颇为不满,“啪”地一下抢走她手中的木盒包住那破烂玫瑰扔到一边,见她扭头还要再看干脆一把捂住她的眼睛,“不准再看了,回头我就把这玩意儿给扔了。这王八犊子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觊觎我家阿榆的美色……”
她无奈地摘下挡住自己视线的两只爪子,刚巧被他抱个满怀,“陆先生你今年几岁啦?能不能别耍小孩子脾气?”
他似是全然察觉不到自己的无理取闹,拗着脖子一点儿不害臊地嚷:“我不管,我今年三岁半,阿榆要是喜新厌旧不跟我好了,我就哭给你看!”
“……”她受不了他这般捏着嗓子怪叫,忍不住伸手到在他胳膊内侧的嫩肉上狠掐一把,嗔道:“戏真多。”
三岁半的陆先生痛得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捂着胳膊仰头朝她看。
她端正脸色,“你说,你从前见过这东西吗?”
他果断地摇头:“没有。”
方榆觉得她仿佛在哪里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于是她表达了合理怀疑:“陆之屿,你的眼神在飘。”
他赶紧收回乱窜的目光,自己也摸不着头脑,“我没有啊……”
她看他神色反常似有遮掩,但露出的疑惑不像是假的,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他本人却好像对此毫无知觉,下意识地捉住了她的手。
她拉他起身,切切问他:“陆之屿,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他双眼茫然,怔忪了半晌才恢复正常,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说,“等等阿榆,刚才老赵是不是说……”
方榆同他想到一处,接着他的话说:“地下三层的那位医生的房间里有一幅挂画,图案是黑不溜秋的花。”
陆之屿的神情凝重了不少。
方榆瞥他一眼,说出了他脑内的答案:“黑玫瑰。”
他好像大脑断线一般没了回音,直勾勾地盯着半阖的木匣看,仿佛要将那东西烧出一个洞来。
房门叩响,方榆撂他在一边,自己开了门。门外站着的聂护士少见地做起了护工的工作,推一辆小餐车给他们来送早餐。她笑容温润,似能隐隐窥见喜悦。
“早上好聂姐姐。”她换了一副面孔,侧身迎聂护士进来。
聂护士摊开小餐桌,将装有白粥、腌黄瓜、腐乳和肉松的小碟依次摆放在桌上。方榆帮她分餐具,遥遥扫一眼仍在发呆的陆之屿,斟酌着词句问她:“聂姐姐,你有没有听说过红色禁区有一位脾气不太好的医生?”
她摇头,顾忌陆之屿在场而把话讲得很小声,“没有的。我去那里看过几回,据我所知红色禁区关押精神病罪犯和有严重暴力倾向的患者,与他们相处有一定危险,院方不会让某一位医生或护士常驻。”
“这样啊……”方榆托着下巴,见早餐准备得差不多,便挥手召陆之屿过来。
他慢吞吞应声,来到她身边坐下,手里还握着木盒。
方榆一见便说他,“你吃饭拿着这个东西做什么?”
聂护士抬头看一眼,当即愣住,“这个……”
陆之屿蓦地抬头,一言不发,似笑非笑地攫住她的眼睛。
聂护士摸着口袋里的原子笔,表情有些尴尬,“这个,是有人送给你……”她是看着方榆问的,话一脱口才觉有些不妥,便组织好词句,“是有人送给你们的吗?”
“是。”方榆严肃起来,“有人放在我们房门口的。聂姐姐,你认得这东西么?”
聂护士早晨萦绕在心头的一点淡淡的喜悦荡然无存,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餐车也顾不上,夺门而出,直往自己办公室奔。
方榆目视聂护士的背影远去,没有追上去。她拿手在陆之屿面前晃一晃,将他的神儿拉回来,“你干嘛宝贝似的捧着个盒子?”
他闻言将手里的盒子丢在一旁,优哉游哉喝起粥来,“阿榆,我刚才发现,原来记忆是会骗人的呢。”
她眉梢一跳,竟从他的眉眼观出丁点四散的邪气来,伸出手指勾过他的下巴,“嗯?”
好在他含着粥看过来的时候那丁点邪气便不复存在了,他匆忙咽下嘴里的吃食,拿下巴蹭了蹭她的手指。他眨眨眼,神秘地凑近了她,“我忽然间想起来一件有趣的事情,关于聂姐姐的。”
“什么?”
他露出一点小得意,指着自己的侧脸,“你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方榆不想听他卖关子,飞快地在他脸颊一啄,“快说。”
他还不肯相信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脱线了几秒才道:“其实现在你看到的这个聂姐姐,跟一年前的不太一样。”
“什么意思?”
“就是说,两个聂姐姐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方榆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陈公子抱着聂护士叫出的名字,“晴晴”。
聂护士本名聂雨,而陈公子却唤她做“晴晴”。方榆本以为这也许是她的小名,联想到她惊慌堵住他嘴唇的模样,又觉得并非这么一回事了。
晴和雨,如果作为一对双胞胎姐妹的名字,大概不错吧。
陆之屿说:“阿榆,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确定我没有在红色禁区里住过,更别说什么封闭性监护病房了。但我看见这个黑色的玫瑰,模模糊糊地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觉得可能是年代太久远了,我记错了。”
“记错了”,他似乎也不太愿意相信这个理由,然而没有另一种可能能够合理解释他记忆的错误。
方榆示意他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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