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抹异样的光自她眼底飞逝而过,很快就消失无踪。
一大清早的心情都被毁得干净,冰糖握着剑柄,意乱心烦地恣意砍切着树木。身后,那一板一眼的肃然口吻扬声喝道:“它们又没有得罪你,你何苦叫它们受罪。”
冰糖连头也没有回,闷声回敬道:“常言道,父债子还。它们虽然没有得罪我,可谁让它们跟错了主人,就活该被人欺负。”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芷怜,别像个孩子似的无理取闹。”
冰糖停了下来,秀艳的脸庞满是悲欲的神色,但她执意不让阮翎君看见。芷怜,芷怜,他的心里只有芷怜。如今,又多了一个菁菁,却始终没有她。
“我累了,走了。”
她哐当一声扔下剑,正欲离去,手臂却被拉住。阮翎君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拧起眉头略带责备地说:“你在跟谁闹别扭,难道你还不清楚,你时刻会遭遇毒手?”
冰糖索性也说开了,冷冷地一笑:“我不过是个贱命一条,遭遇毒手又如何。倒是少主你,终于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二支点,就算第一个没有了,也不会太难过。”
猝不及防地,阮翎君一扯她臂膀,伸手掴了她一巴掌。
冰糖错愕地捂着红肿的脸颊,心潮几度翻涌,狠狠地瞪着阮翎君。阮翎君的脸色也黑如焦炭,柔软的薄唇早已发白,他盯着冰糖,压着声音斥道:“你再说一次,我就让你没命走出这里。”
冰糖的泪珠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咬着舌尖忍住才没有掉下来。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伤怀的笑容,说:“是,这都怪我……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她缓缓地转过身,在阮翎君看不到的方向,迎着风泪流了满面。桃花在微风拂动下旋转着舞姿,恍然有一个颀长的身影立于树下,白衣胜雪,笑容似暖阳。
如今,却只有她一步一顿地走过那片桃花林,怀着破碎的心伤装作若无其事。
艰难地熬过了几日,阮翎君还是与菁菁打得火热,处处都想着她,担心她吃不好,忧心她睡不好。二人眉目相接,都宛如天生一对般默契。就在冰糖心灰意冷,打算收拾包袱走人的时候,阮翎君忽然找上了她。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看到冰糖尚未整理好的行囊,讶然问。
“收拾包袱啊。”冰糖只匆匆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
阮翎君蹙起眉头,负手立于门口,肃然道:“谁准你走的。”
冰糖将一些衣物仔细叠好放在桌上,始终忙个不停,闻言只是敷衍地说:“没有人准我走,只是我怕我再不走,某人要红急眼了。”
她凝着阮翎君冷峻的眼眸,语调冰冷地说。
阮翎君徐徐走上前,抓住了她塞衣服的手,放在眼前细细地端详。冰糖不知他是何用意,慌忙挣脱出来,脸颊有些微红:“别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
阮翎君一笑:“你是我妹妹,有何不可?”
嗯对,反正,也只是妹妹。
“今日菁菁就要离开天水庄,难道你也要跟着她一起走吗?”
冰糖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气炸,顿然道:“鬼才会跟她一起走!”蓦然一滞,回眸望着阮翎君,“她要走了?”
阮翎君颌首:“要走了。”
冰糖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回过味来,鄙夷地看着阮翎君,就像在看一个丧尽天良的混蛋:“所以你空虚寂寞无聊,又想起我了?”
阮翎君头痛不已:“你都想到哪儿去了。”他自袖中取出一张红帖,告诉冰糖,“她邀我酉时前去她落脚的水云溪,以答谢这些日的关照之情。我想让你随我一同去。”
冰糖愣了一愣,又茫然地眨了眨眼。阮翎君倒是神色不变,静等着她的答复。
“这种事情,你叫若水或伶俐一起去,不就好了?”冰糖讷讷地说。
阮翎君摇摇头,眼眸很深:“不行,我就要你。”
我……就要你。冰糖只觉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外加寒毛直竖,冷汗涔涔。她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喃喃问道:“为什么?”
阮翎君望着她,微微地一笑:“若是我被人非礼了,也好有个人守住我的清白。”
我@#@¥#@!神经病啊!我妈可没催我吃成长快乐!
“少主,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多心……”冰糖压着胸中的邪火,硬挤出笑容说。
阮翎君却环顾了一圈妹妹的闺房,指着衣橱里一件淡黄色绣着鲤鱼龙门的衣裙说道:“你就穿那件衣服吧,温柔又不失大气,我喜欢。”
冰糖深深吸了口气,一个白眼几乎要翻到屋顶。少主,你真的不是在玩妹妹养成游戏?
入夜了,月色温柔。尽管冰糖心不甘情不愿,她还是穿着那件嫩黄的衣裙踏上了马车。阮翎君平静的眼眸里倒映着她低垂下,微微发红的脸颊。
他轻轻地开了口:“以前芷怜不喜欢这件衣服,嫌弃它太过张扬,不似女子的婉约。我很惋惜。”他望着冰糖,语调舒缓而动听,就像游吟诗人一般,柔暖地飘入耳中,“如今我才发觉,原来物品也有灵性,也会等待属于自己的主人。”
冰糖抬起眼来望着他,昏暗中他的眼眸宛如浮光掠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这件衣裙,正是等你而来。”
☆、美人宴
云水溪是一家风格十分独特的酒楼,它的每一间厢房都坐落在林中的高地上,层层叠叠,踏着脚下顺流不息的溪河,头顶碧空万里漂浮的云朵,风景自是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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