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王平安照顾齐老大的病情,继续服药,在他的精心照顾之下,齐老大的病一日好过一日,待到第四日时,已然能在院子里蹓跶,活动身体了,虽然身子还是虚弱,但纠缠了他快一年的顽疾已经消失不见,以后只需好生将养便是了!
王平安这才告辞,准备回五里村自己的家去。齐环并不留客,事实上两天前,他便不再对王平安满口的称谢,对他的态度趋于平常。
这日两人一起出了齐宅,齐环这才道:“王贤弟,大恩不言谢,你对我齐家的恩情,哥哥我牢记在心,如果我还是对你谢个不停,那就太虚了,我这人的人品也就不咋地了。我别的也不说了,日后王贤弟你就是我的亲弟弟,要是你有什么事儿,只需派个人带来口信儿,不管是火里还是水里,哥哥我都要替你去趟上一趟!”
“好,有齐大哥这句话,小弟我也啥都不说了,咱们以后就是兄弟!”王平安倒也爽快,齐环的话里是把他当做了生死之交,他也不打算玩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把戏,是兄弟就是兄弟,直接说出就成,不用埋在心底!
齐环亲自送他回了五里村,进村之后,齐环挨家挨户的赔礼,每户送钱一贯,外加两只母鸡,当做是前些日子霸占河水的谢罪之礼。
五里村的村民本以为碰上了放马庄那些凶悍霸道的府兵,这事儿就算是解决了,也不过是还回河水,和以前一样。却没想到堂堂府兵旅率竟能亲自登门赔礼,还有礼物送上。一贯钱和两只母鸡,这对于小家小户来说,是笔不小的意外之财了!
这都是托了少东家的福,少东家为人和善,精通医术,而且还有逢凶化吉的本事,看来五里村以后的日子会好过起来了!
十里八村之间,王平安的名声大噪,人人都知道了王家少爷自学成材,成了小神医,传着传着,便变成了王平安得遇仙人,被仙人点化自悟出盖世医术,本领直追扁鹊华佗,可白骨生肌,能将死人变活,总而言之,有病找平安小神医,就对了!
上门求医问药的人越来越多,虽然王家大宅门口,立有一日不过三的牌子,但已然没人当回事,王家高高的门坎儿几乎被踏破,不管杨氏再怎么不高兴,也无法阻止别人上门求见王平安。
王平安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反正名头已然响亮,何不再上一层楼,待自己的名头在徐州彻底打响,那么到时进京应试,说不定能事半功倍,一考必中,顺利登科!
他每天给人看病开药,几日功夫已然接待了上百人,王有财见状,便和杨氏说了,这样也好,反正儿子已经决定考医科,那么多积累些行医经验也是好的,总比进京之后遇到病例,手忙脚乱的要强得多,杨氏想想也对,自此便不再去堵门口了!
王平安为了登科,提前做准备,别人也是如此,徐州城里的学子们,没门路的只能苦读,而有门路的,难免要想想该怎么走走门路了!
咸同书院。书院的学风以质朴闻名徐州,建筑风格也是如此,不求奢华,却求平淡中见其精房,茅草为顶,立于池塘旁边,取潭边有庐,大贤归隐之意,木门上方挂有一块小匾,上书三个圆润的黑字,嗅兰堂。
书房里坐着两人,上首是个年纪二十七八的青年,粗布衣衫,长相极其英俊,面前桌上放着几张纸,下首是个灰衣中年汉子,两人正在说话。
灰衣汉子道:“小人去了京城,打探回来的消息想必别家书院也都打探到了,所以咱们书院倒也没什么太大优势。”
青年嗯了声,道:“从你带回来的消息看,明年科考诗文的平仄要求倒也不难,比之上科还略有降低,莫非明年朝廷要取中的进士名额会增加?”他顿了顿,嗯了声,忽道:“莫非是皇上身子不适,想要提前储材,日后好为太子所用?”
灰衣汉子一挑大拇指,赞道:“公子好心思,只看了诗文的平仄要求,便推断出宫中之事!不错,皇上年事已高,身子骨大不如以前,确有为太子铺路的打算了!”
青年从小到大听到的尽是赞扬,对灰衣汉子的马屁并不在意,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翻了翻桌上的那几张纸,道:“诗文的事好说,关键是策论,从这些消息上看,近来朝中讨论最多的,便是如何清理运河淤泥,要疏通运河,莫非是皇上又要对辽东用兵了?”
灰衣汉子一笑,道:“疏通运河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为臣子者自然要尽心竭力地办好。所以长孙大人亲自点将,派了丛礼之去督管此事!”
“丛礼之?这人我倒是听说过,但他精通的是刑名,而非治河之术啊!”青年一皱眉头,随即恍然,道:“看来皇上是想……是想在大不忍言之事发生之前,平了辽东,以免太子日后处理不好此事,而长孙大人却是表面赞同,而实际上是在拖延,他不同意再发大兵远征!”
灰衣汉子点头道:“正是。长孙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他们少年相交,情谊非同寻常,长孙大人拖延远征,是怕皇上带兵出征时发生意外。”说完这个,他便不再说,眼看着青年,和聪明人讲话,有些事情最好由他本人说出来,否则自己多嘴,难免有卖弄之嫌,反而惹人讨厌。
果然,青年只稍稍想了想,便道:“朝中大臣个个都是人精,岂有看不穿长孙大人之意的道理。我想现在长安城中,到处都是歌功颂德,说着皇上以往的战绩,诗会一场接着一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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