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结束之后,林清溪去了一趟明珠大厦,这栋倾尽了父亲心血的高层建筑,不久之后就要拍卖了。还记得当初大厦建成之时,媒体争相报道林正晨的大手笔动作,那时的南城还未有过哪家公司能有如此实力,专为自家公司修建一栋办公楼的。明珠地产搬到大厦的那一天,几乎全城的媒体都来参加了那天的搬迁仪式,那天站在舞台中央致辞的林正晨也是意气风发。时过境迁,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明珠地产破产了,而这栋大厦也要被拍卖了。
走进一楼的大厅时,周围的人群无外乎都对她指指点点的,几日下来她从豪门千金沦为南城笑柄,早已淡定自若两人。电梯停在二十七楼,电梯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大片大片的萧条,昔日富丽堂皇的高层办公楼层,此时却是满地狼藉,犹如她此刻的心一样。
推开父亲的办公室,走到办公桌旁在他喜欢的大背椅上坐下,一幕幕往日的画面在脑海里快速的划过,最后都化成了点点泪水,打湿了乌黑实木桌面。
收到了法院传过来的关于明珠地产清盘的文件,林清溪强装镇定的签了自己的名字,可当她从墓园管理人员处得知,父亲的墓碑被泼了红油漆之后,这些时日累积的绝望终于爆发了。从小,她的世界便是干净而美好的,活了二十一年,还是第一次在生活中看到这样的画面:债主要债不无门只好泼红油漆在墓碑上泄愤。她一边哭着一边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跪在墓碑前擦拭着上面的红油漆,一直擦一直擦,直到天快黑了才擦拭干净。
那一夜,她在父亲的墓碑前坐了整整一夜。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线划破无岸无边的黑夜,有一颗叫仇恨的种子在心底彻底生了根发了芽。找出那张银质的名片,想起那天丧礼上黑衣男人说的话,想着他能出席父亲的葬礼,应当是父亲的旧交,林清溪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想向那个叫陆知郁的男人寻求帮助。
外面是阴雨绵绵的冬雨,酒店内却暖气十足如温暖初春,林清溪顶着一头湿哒哒的长发站在总统套房门外,踟蹰许久,徘徊许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敲开了那扇房门。
房门应声而开,林清溪鼓起勇气踏了进去。一进门,落入她眼里的全是黑色,黑色窗帘黑色床单,屋内光线昏暗,紧紧拉上的窗帘一丝光都无法透进来。厅内的黑色皮质沙发上坐着身穿一身黑衣的陆知郁,正埋头看着手中的文件。
林清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忐忑不安的走到陆知郁的面前,小心翼翼开口:“陆先生,你能不能帮帮我?”
陆知郁闻言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她:“林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
明明他是坐着的,却依然给她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林清溪神色紧张的看着他:“陆先生能否帮我偿还明珠地产的债务?我已经抵押了一切能抵押的资产了,可是需要偿还的债务还差一个大缺口,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只好来求你了。”
“林小姐,我很好奇,你并不是明珠地产的法人,你们公司所有的借贷文件也并非你签署。”陆知郁捂嘴轻咳一声,说,“按理说,你的父亲已经过世了,那么这些债务是会跟着他而失效的,你可以不需要承担的。”
“我想让我父亲安息。”林清溪说完,眼角有些红润。她真的不想她父亲即使死了都还不能安宁,她不想那些债主去骚扰她父亲的亡灵。
“林小姐,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陆知郁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却醇厚,却让林清溪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你不能帮我的话,那就算了吧。毕竟,现在明珠地产的债务还差近上亿的资金,陆先生确实是没有理由帮我的。”林清溪苦苦一笑,说了声告辞之后,打算转身离开。
“林小姐,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陆知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要我帮你偿还明珠地产的债务,可以。但是,我能得到什么?”
林清溪身形一僵,回过身定定的看向他:“陆先生想要得到什么?如果我有的话,一定倾尽所有。”
陆知郁靠在沙发上,神色慵懒如春日里的初阳:“你!”
林清溪一听,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眼底的惶恐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陆知郁像是预知她会如此惶恐,嘴角微微一笑:“林小姐可以回去考虑之后再给我答复。”
“不用了,我答应。”想想自己现在除了身体以外,她还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难道真要等着那些债主去父亲的墓碑上泼红油漆吗?
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林清溪倔强着脸几步上前,静静的站在陆知郁的面前:“陆先生,能否再答应我一个请求?”
“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谈条件。”语气里的毋庸置疑让林清溪微微一怔,随即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洗干净,躺床上,等我。陆知郁清冷的声音一把将林清溪推入了冰凉的水里,她瞬间回过神来,苦涩的笑笑之后,便按照他的指令进了旁边的浴室。
洗完热水澡后的林清溪,看着镜中脸色潮红的自己,用力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嘴角微微向上,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安慰自己,却发现那笑容难看的想让她哭泣。终是没忍住,一颗颗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哗啦哗啦的往外涌。
害怕被外面的人听到自己的哭声,林清溪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想用水声掩盖自己的哭泣。水龙头被扭到了冷水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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