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游河的名单就尤为重要,连同船员在内,一共三十七人。
除了画舫的八位船员,剩下的二十九位客人,有十九位出现在弄花茶馆元宵集会的名册上。
毫无疑问,先集中人手调查这十九人。一方面查清三件剥皮案案发时,她们都身在何处;另一方面言不周带着年绯、马汉带着英望东去分头行事,确定这些人居所是否有过祟不小心冒头留下的气息。
这些人并非都住在汴京城,有一半来自周边临县。选择画舫游河不必担心玩得晚了回不了家,正好能走水路回程,那比走陆路来得还要顺畅。
不顺畅的是对于行凶者的调查。
马不停蹄的两天调查竟是一无所获。不仅是上了两份名单的十九人,画舫上的另外十八人也都一一被查实,却没有一个符合作案时间。杨慈三位被害人惨遭剥皮时,这些人都没有前往过案发地。
一定是什么地方被忽视了。
正在案情陷入僵局时,正月三十深夜子时,传来消息外城东南侧的赏兰苑后街出现了第四具被剥皮的尸体。
死者的情况却与前三具完全不同。死者不再是女性,而变成了男性,现场有明显的挣扎痕迹。
王朝说起打更人发现的情况,“那一块分三班人交叉巡逻打更,前一班在亥正二刻经过木子巷尚未见到异常,后一班在子时不到再进入木子巷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子时夜深。
赏兰苑这一带的店楼却还亮着灯笼,不是灯火通明的亮堂,而是影影绰绰的朦胧。
展昭扫了一眼,这里有一半的店门前都悬挂着一盏红栀灯,是以竹叶编成灯罩盖着,使得光影越发暧昧不清。
他正想着某种可能绕到后巷凶杀现场,一见死者的着装则不由蹙眉。死者趴在了地面上,可见他的头皮已经不见了,从背面来看死者比一般的男人要身形清瘦。
“汪。”年绯的叫声在巷口响起,它朝着言不周摇了摇头,血腥味很重而未发现祟的气味。
正如另外三位被害者一样,祟并不会在行凶者作案时轻易冒头,除非是遇到了它不喜的鲜花之物。
“阿言,你……”展昭侧身挡住微微挡住了尸体,下意识地想说让言不周不要看,却很快反应过来这一做法有些欲盖弥彰的傻。
“怎么了?”言不周扫到了死者的衣角,被害人穿的是一件青色的长衫。这再向前一步细看,那款式正与两天前言不周的那件青衣有七成相似。
相似的何止是青衣。背面的身形来看也有七分相似,最大的区别在于死者比言不周高出了半个头。
“几位大人可来了,我家君兰就这样被害了。不过是出门送客,本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却迟迟未归。还想着是否遇到哪位熟人了,谁想到……”
巷口传来了女人的低泣声,哭归哭,她并没有向里看个究竟的打算,只在巷口以绢帕抹着眼泪。
言不周看了一眼女人的打扮,不得不说,这位的穿着在正月末很是清凉。当下,她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低声问展昭,“这里,恩,我是说赏兰苑是什么地方?”
“你看到红灯笼了,凡是挂这种灯笼的地方都提供全套的声色服务。赏兰苑是南风馆。”
汴京的青楼楚馆不少,更分三六九等,点着红灯笼的店家不是谈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就够了,更是要去床上深入交流。
这正是展昭起初皱眉的原因,今夜的被害人是一位红倌,他不会多加质疑旁人的谋生选择,可是行凶者改变了偏好目标,显然是冲着言不周去的。
何处去寻身形清秀的男子,找一位不食肉糜的读书人颇耗时间,倒是不如前来南风馆附近寻觅,找到一个替代品的可能性更高。
言不周稍稍愣了愣还真是名副其实红/灯/区,看来等忙完花店的事情,她真好好转一转开封。之前张蓉提的游船没还坐过,这会就毫无准备就来了风月场。
转念间,她就明白展昭为何脸色不佳,一来是她被剥皮者盯上了,二来是剥皮者选的替身从事的职业有够特别。
“我不在意这些事,展兄也别挂怀了。今夜最最倒霉的,还是地上这位被害人。”
言不周虚点了点展昭的眉间,笑着让他别再蹙眉,“对了,公孙先生还没来吗?凶手改变了猎杀对象,男女有别,这是出现了第一个凌乱的有挣扎痕迹的现场,可能会有新的线索也说不定。”
展昭看着言不周一脸坦然,他也迅速收起了个人情绪,仔细复查起现场来。
“公孙先生住得远,要再过一会才能到。现场虽然有挣扎痕迹,但汴京是青石板铺地,地上没有成形可供对比的足迹。今夜凶手选择的杀人时间与之前也是天差地别,今日并非节假,亥正二刻,一般年轻女子都该睡了。”
亥正二刻,既是后世午夜十一点半。
汴京的确是一座不夜城,但寻常人家不论男女这个点都不会在外随意逗留了。
行凶者想要避开打更人,起码对于这一时段的木子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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