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孙心妍从小生活在衣食无忧的环境,物质上的满足令她并不看重物质,所以在职业选择上,她有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精神追求。救死扶伤,多么崇高、令人向往。
谈到最后,孙父让她自己拿主意。他供她读一辈子书都不打紧,主要看她自己耗不耗得起这个时间,吃不吃得了这份苦。
放在以前,可能孙心妍也不敢去想象读那么久的书,她当然怕老。可是现在有何滨,她好像又没那么怕老了。至少,不担心嫁不出去。
何滨对医学生没什么概念,孙心妍告诉他,她想读七年制的临床医学。
“7年?”何滨的语气不可置信。
“你别这么惊讶。”孙心妍说,“其实就是听着吓人,现在本来就有很多人读到硕士,就是比普通的本硕连读多一年……”
“你等等……”何滨打断她,自己也在捋思绪,“你先让我想一下。”
静了静,何滨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七年,这个数字对十九岁的人来说,已经超过了之前三分之一的人生。
“想没想过,你学出来就二十六了,还结不结婚了?”
孙心妍轻声说:“你不是要跟我结婚的么……”
何滨:“我是想大学毕业就结的。完了我毕业你还上学,怎么弄?”
尽管他语气有点邪,孙心妍还是能感到一丝甜蜜,“我本来就不想那么早结婚好不好,都还没玩够。”
何滨简直要笑,“搞得你很会玩一样……”
成绩还没出来,孙心妍跟何滨的这场谈话没有什么结果。孙父打来电话问她几点回家,孙心妍说就快到了。
空气里满是夏夜的芬芳。
真希望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小区的灯光就在前面,孙心妍拉住何滨:“就送到这儿吧。”
“到楼下吧。”
她拽住他,“不行。”
爸爸刚刚就在电话里说了,快到了他下楼等她。
“怎么不行了?”
他把她往自己身上一拽,两只手交叉在她后腰处。夏天穿得少,孙心妍的胸贴着他,感觉不自在。
何滨手臂上有细密的汗。他的动作跟以前也不太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放肆。
孙心妍轻轻推了推。
“你不热啊……”她轻声抱怨了句,前额顶了下他的胸口,又抬起脸,两只手捧住他的脸。
下颚骨硬硬的,男孩子的皮肤,摸起来有点粗粝。
他们的脸离得很近。
何滨沉默地看着她。
咧了下嘴,孙心妍用一个微微俏皮的笑遮掩腼腆,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又低下头。
没再让她低头,他偏过脸吻她。
很久没接吻了,孙心妍心跳得好快,感觉腰被一双手臂缠紧了,嘴唇先是被轻轻啄了下,又被湿润的含住、舔舐。
现在她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笨拙、那么羞涩,胸口起伏着,她抱住他的腰,慢慢应接着、融化着。
这是一个惬意的夜晚,心中空空荡荡,只有光明正大的爱情。
……
接下来的几天,解放后的考生们四处游荡、玩耍。
终于,高考分出来了。
高三十七班第一名是韩东,年级排第四。
孙心妍和何滨发挥得也很不错,双双进入年级前五十名,何滨还比孙心妍高了十二分。孙心妍嘴上不服气,说他走运,心里却佩服万分,觉得他好聪明。
回想那些帮他补课的时光,心中又充满成就感。
喜悦过后,他们商量志愿问题。
分数接近,他们是可以上同一所大学的。不过这时候的何滨早就有了自己的理想抱负,他想往航空航天方向发展。
有坚定的目标与理想的人是会发光的。
何滨第一次告诉孙心妍这个想法时,她意识到,他真的变了,不再是那个只会在球场上耍帅的大男孩,也不再是那个只在她督促下才愿意学习的差学生。
人生的山峰,他忽然走到了她的前面,并且充满后劲。
那头,何家一家是生意人,出了何滨这么个文化人,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对于他的前途,何父听之任之。这个打拼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早看出来,儿子开窍了,将来会有有广阔的天地任他翱翔。
最后,几经考虑和抉择,何滨和孙心妍一同去了中国某座北方城市,一个上医大,一个上工大,开始崭新的人生旅程。
事实上,在决定前,孙心妍是游移不定的。
她一直想靠着家、陪在爸爸身边,没想过出省。再来她从小生活在江南地带,每次出远门旅游几天就皮肤干燥、身体不适,回来要休整很久。想到要去那么冷的城市去七年,她真的不知道能否适应。
骨子里,她就是个有点娇气,又讲究现实的人。加上缺少人生经历,她不觉得异地恋是大问题,只要城市离得不太远就行。
何滨在这件事上差点跟她发火。能有这么个两全的地方可以说是万幸,她居然在离家远这样的小问题上做文章。
好在最后孙心妍对自己下了狠心,和他去了北方。
那是一座历史悠久,四季分明的城市。
从家乘火车过去近十二个小时。孙心妍每次都是从南京坐飞机往返,航程近三个小时。有时乘坐廉价的红眼航班,一出机场,人就像片叶子,不小心就会被夜风吹走。
那里拥有孙心妍记忆中最漫长的冬季、最短暂的夏日。
后来,孙心妍无数次问自己:再来一次,她还愿意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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