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将药倒进痰盂里,斜眼睨向容韶:“你这二叔为了你的身体,当真是尽心竭力,你要好好孝敬他才是。”
容韶听着她讽刺的话,轻笑一声:“夫人说的是。”
沈若华嫌弃的抛下手里的碗,如果容韶当真是伤重之人,这一碗‘救命药’,便是催命符!
她几乎能够笃定,凶手是容浩!
“容川认错时,和容浩做了交易,他落得如此下场,自然愤恨难平,如何甘愿放过我们这些罪魁祸首?所以我猜最开始他想要杀的是我们,陷害晋阳,使两家结仇。只是不知为何后面却成了容煜。”沈若华讽刺的想到,如果容川地下有知,知道他亲自杀了自己的儿子,不知心中是何感受?
容韶按着太阳穴道:“杀我们,沈家与南阳王府结仇,比较合理。”
还有一点,容韶没有说,对方也心存了试探,赵家对他是何态度。
容浩并非甘做平庸之辈,定然不会被容川牵着鼻子走,只怕心中还有其他盘算。
他的视线落在痰盂上,容浩当真是为了沈若华那句托付,还是只是纯粹的要他的命?
忽而,眼前阴影笼罩,沈若华的面容压下来,她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脸上,耳边传来她低哑的声音:“别想有的没的,今晚便会水落石出。”他还未来得及作出回应,两片唇瓣贴合在一起。
身后推开的门,忽地又轻轻合上。
沈若华对上容韶黑如点漆的眼眸,眨了眨眼睛,长而卷翘的眼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在他脸庞上扇动,细微地酥痒直钻心底。沈若华看着他白皙如玉的面容,晕染胭脂一般泛着淡淡的薄粉,一直红到耳根。
像是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沈若华乐不可支:“你是在害羞?”
容韶静静地注视她,看着她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又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邪气,直勾勾地盯着他,勾人心魄。
他抬手宽大地掌心盖住她的眼睛,嗓音低沉:“别这般看着我。”
听闻他暗含警告的话,沈若华眼睫毛颤了颤,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紧绷,她勾唇笑道:“容韶,你胆真小。”
容韶听出她话中之意,微微一僵,手臂一收,扣着她的腰肢。
沈若华却一个翻身,躺在床内侧,手掌抵在他靠来的胸膛上:“你可真沉不住气。”
容韶:“”
沈若华捋平他的手,枕在他的手臂上,蜷缩着身体依偎进他怀中,打着哈欠道:“我睡一会,养精蓄锐。”
不过片刻,容韶听到怀中之人传来的平缓呼吸声,无奈的叹息一声。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一下,拉高被子为她盖好。
————
夜凉如水。
沈若华拖着一口大箱子,独自一人乘坐马车悄悄从侧门出府。
她一离府的消息,瞬间传到了容二爷耳中。
他正坐在僻静茶馆里等沈若华,闻言,毫无所动,沉心静气的烫杯煮茶。
“老爷,沈小姐并不是来此与您赴约,而是去往汇通钱庄。”随从压低声音道:“她带着一口大箱子。”
容二爷眸光微微一动,拿着锦帕擦拭手心水珠,漫不经心道:“沈家财倾一方,遇上劫匪,实属常情。”
随从一怔,领悟过来,立即去办。
容二爷看着对面那一杯热气腾腾地茶水,摇摇头,端着泼在地上:“可惜一杯好茶。”
直到品完一壶茶,他方才整理衣袍,乘坐马车离开。
而另外一边,沈若华挑拣着繁华的街道走,越靠近钱庄,反倒是往巷子里穿。
一行黑衣人降落,将马车逼停。
沈若华坐在马车里并不露面,全由外面的寒飞应对。
他也不伤人,只是逼退涌上来靠近马车的黑衣人,逗弄他们一般。黑衣人原本想要速战速决,如今遭到戏耍,怒火填胸,招式凌厉。
突然,沈若华拖着一口箱子走下马车,而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失控般疾驰过来,随着她的靠近,脱缰的马骤然急急刹住马蹄。
马车内的容二爷险些滚出来,他抓着窗户才勉强稳住身形。
“二叔,您来了!快救我”沈若华吃力的拖着那一口大箱子,焦灼地朝容二爷大喊。
容二爷惊魂未定,看到沈若华也十分吃惊,不知道马车为何突然失控,竟跑到沈若华遇劫现场。
救,还是不救?
他定睛看一眼大箱子,又望向不远处以五敌一丝毫不占上风,想了想,跳下马车,帮她把箱子搬上去。
忽然,容二爷脖子一凉,一柄打磨尖利的簪子,对着颈侧扎进去。
容二爷身姿灵敏的闪躲开。
“啊——”
金簪扎刺进他手臂,容二爷捂着手臂,痛呼出声。
沈若华面若寒霜,丝毫不见之前的柔弱,丝毫不手软,发狠似的要贯穿他的手臂,搅拧了几下。
容二爷面容狰狞而扭曲,额角青筋炸裂,几乎要昏死过去。
“住手!”沈若华扣住容二爷的咽喉,目光森寒的看向不远处的劫匪。
几个劫匪见容二爷被擒,瞬间住手。
沈若华冷笑道:“还真的是你啊!”她手上用力转着圈扎进去,容二爷紧咬着牙关,痛得渗出一身冷汗:“你是要杀我,还是杀容韶?”
容二爷没有开口。
沈若华拔出金簪,对着他的手筋挑去。
“住手!”容二爷看着尖利的金簪离手腕还有一指厚的距离,冒出一身冷汗:“我说——”他一手摸向别在腰间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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