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夫人的眼中,此刻的大房远不及沈若华在她心里的地位。论起侯爷与次子,她心中偏爱次子,而二夫人也是她亲自相看说的亲,不是嫁过一次人给侯府树立敌人的林氏能比。
爱屋及乌,恨屋及乌,稍带着容煜,也并不是很得她心意。而今,容煜出事,大房再无嫡子嫡孙,算是彻底的废了,老夫人自然也不会顾虑林氏等人的感受。
林氏只觉得胸口一阵冰凉,全身发冷。老夫人这是彻底放弃大房,连晋阳郡主的脸面都不给了。
晋阳轻松淡然的神情终于有了波动,双手攥紧又松开,叠放在小腹上,她脸上轻绽着柔和的笑意:“近日来照料夫君,我疲累的很,正要做甩手掌柜躲躲懒呢。这不还没有想好如何开口,祖母便已经想了个周全。还是祖母疼我,要辛苦大嫂了。”
老夫人对晋阳的识大体很满意,吩咐一旁的绿琇将淑妃娘娘赏赐来的官燕给晋阳补身子。
林氏仍旧心有不快,晋阳还没有主持过年节,只是参加过几次夫人们的举办的宴会,露了脸儿。她还打算在仲秋节这般重要的节日里,给晋阳好好表现,显出她的能力与贤良,结交权妇为容煜拓展人脉。
老夫人一句话,她的算盘落空了!
她道:“母亲,煜儿身体好了许多。晋阳嫁进府中来也有一段时日,她作为世子夫人,我也该放手一些事情给她去做。仲秋节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二夫人知道大房没有和二房做对的本钱,除非林氏老蚌生珠。原来老夫人让林氏和沈若华操办,她心中颇不是滋味,眼下见林氏不甘为晋阳争取,心中冷笑一声,当即戳着林氏的痛脚。
“大嫂,煜儿与郡主成婚大半年了,他身子渐有起色,你更该让郡主养好身体,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林氏胸口像被捅了一刀,眼底沁出怨恨,她咬紧牙,“弟妹还是先顾好宣儿的婚事,我听说订下的辽国公的次女?”
吴氏脸色瞬间难看,她是相中了辽国公的次女,请了冰人去提亲,辽国公以女儿心意为准婉拒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要过问女儿的意愿,分明是看不上平阳侯府的托词。
吴氏觉得难堪,直接揭林氏的面皮,“他太不成器,比不得煜儿。所以我说生女儿好,像大嫂这般好命,哪里用的着为婚事发愁?”
“啪——”
林氏打碎了茶杯,她脸色苍白,眼泪扑籁籁地滚落下来,开口分辨:“你”
“行了,你作为大嫂同她一般见识作甚?”老夫人见她掉眼泪,一副委屈受人欺凌的模样,心中很是厌烦。
林氏强忍着一口恶气,抹干眼泪,即便怀恨在心,也不敢在老夫人面前显露出来,她诺诺应声。
最后,老夫人挥退众人,留下了林氏。
吴氏诧异老夫人对林氏难得和悦的态度,又见单独留下她,心思翻转间,一片了然。
她离去前,给沈若华示好,“侄媳妇儿,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沈若华见她撕了林氏,心中畅快,承了她的情,“二婶娘可别嫌我烦。”
两人寒暄几句,沈若华领着人回碧涛苑。
忽而,脚步一顿,瞧见一个婢子带着穿着体面的妇人匆匆进了屋子。
庭月盯着那个妇人看了好几眼,眉头紧拧。
沈若华看着婢子的穿着,认出是老夫人院里的人,她问庭月,“你认识?”
“她是沈家的旁支,您三堂婶。”庭月低叹道:“前段儿时间,她同族里几位长辈来府中做客。”
沈若华瞬间想起赵明铮的话,为了过继来的?
只是,这和侯府又有什么关系?
庭月心思细腻,她是沈氏一手栽培出来的人,知晓沈家不少旧事,心中有了猜测,却不太确定,“您多留意林氏和姑爷。”
沈若华起初并不知道什么意思,等她听到林氏破天荒的派人将容韶请去同辉堂,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念头。
“他们不会是打算让容韶入赘沈家?”
沈若华放下碗筷,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老夫人对她出奇的亲切热情,她起初是以为老夫人动她嫁妆的念头,毕竟淑妃娘娘在宫中站稳脚跟,手里头需要银子打点,而今又有身孕,如果诞下皇子,侯府保不齐会野心勃勃,这也得需要银子。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谋划的仍旧是沈府的家产。
如果沈氏从族中过继一子,沈家也算后继有人,侯府要打主意,只会更加艰难。
如果容韶入赘呢?
她心中冷笑一声,“他们未免太自信了,不说容韶与侯府之间不可修复的关系,沈家能同意这份家产落在我这出嫁女手里?”
庭月笑道:“老爷便是入赘沈家。”
沈若华神色惊异,脑中浮现着霁月清风,满腹学识,书生模样的沈老爷。
庭月一见沈若华的神态,便知她想多了。想起沈老爷那般威风凛凛、雄才大略的男人,眸光黯淡,没有解释。
用完膳,沈若华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碧桃在一边描花样,庭月给沈若华做的绣鞋鞋面上镶珍珠。
沈若华看着莹莹生辉的珍珠,连忙制止她,“别弄这些繁冗的东西,素净一些便好。”
“绣两朵绯色牡丹,很衬你。”容韶清雅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沈若华最不耐烦他言不由衷的话,翻了个白眼,“想说我俗气,何必拐弯抹角?”
庭月和碧桃连忙起身,给容韶端茶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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