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眼睫狠狠一颤,仰着脸看向喜鹊,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她终于接收到喜鹊的消息,倏然站起来往门走去,却又猛地驻足,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巨大的喜悦泡沫破碎,她布满神采的眼眸稍显暗淡。
当年她那种情况她不愿意跟舅舅回琅琊,他眼中虽带着疼惜之色,却也有失望。
母亲过世,执意要回故土,而她身为母亲的女儿,却‘认贼做母’,即便她从未将王氏当做她的继母,可到底伤透舅舅的心。
他那时候为着争夺她,与陈伯府僵持起来,最后她选择同姜士渊回陈伯府,只因舅舅对她再好,可那也不是她的家,陈伯府再不堪,打断骨头连着筋。而她也不愿舅舅与陈伯府闹到白日化,阴家在琅琊是顶级世家,说一不二。可那个时候上京根基尚浅,姜士渊搭上长公主那一条线,即便最后能够成功带走她,必然要剐下一块肉。
不值得。
她这些年十分想念舅舅,如今即将要见面,她有些怯弱。
害怕见到舅舅疼宠,又恨铁不成钢地眼神。
她与朱玄成亲,舅母带着舅舅的口信来上京,依然是问她愿不愿回琅琊。
可那时候她深爱朱玄,腹中已经有了骨肉,朱玄的态度她心知会面临的是怎样地水深火热,她却但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壮举,毅然决然嫁给他。或许,朱玄对她只是有着误解,终归有一日朱玄会回心转意,那一颗心被她给焐热。
四年,即便一颗冰冷地石头也该热了,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恶劣。
她才恍然醒悟,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而是给了别的女人,没有能够容纳她的余地。
“小姐,舅老爷来了,那些个不长眼的人想欺负您,也得掂量掂量!”喜鹊即激动又兴奋。
姜檀唇角微微上扬,眼底带着喜鹊从未见过的寥落,悔恨,她微微怔愣住,脸上的表情被冻结住。
旬王眉头紧锁,阴正颍算起来还有一日才会进京,此刻突然回来,他怕是要败兴而归。
他心知此时不是与姜檀交谈最好的时机,便风度翩翩道:“姜小姐有客人,本王便不打搅了,改日邀你游湖赔罪。”
姜檀望着那一道略发福地阴正颍,穿着墨色袍子,并无华丽纹饰,十分素净,唯有腰带正中间金线绣着一锭金元宝。
姜檀见到阴正颍酸胀地眼眶,视线被突兀的一锭金元宝锁住,泪腺被刺得泪水倒回去。
而后听到旬王的话,她抽空瞥他一眼:“不必了,我收下王爷的道歉。”但是不表示要原谅!
她迈出屋子,朝阴正颍走去。
“唉哟,娇娇,屋外冷,你别出来给风吹出伤寒,赶紧回屋里去。”阴正颍瞧着外甥女红着眼眶出来迎接,担心她的身体,加快脚步,几步路走得喘气,额头都冒出细汗:“快进去,看舅舅给你都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姜檀听阴正颍唤一声娇娇眼底闪着水光,仿佛又回到小时候,那时候有母亲。
她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掏出帕子给阴正颍,搀着他进屋:“舅舅,您先歇一歇。”而后,亲自捧着茶递给他。
阴正颍乐呵呵地接过来喝几口茶解渴,放下茶杯,这才发现站在一边的旬王,眯着眼看了一会,这才漫不经心地起身给行礼:“王爷。”
旬王虚扶道:“阴老爷不必如此客气。”
“哪里哪里,我们只对自家人不客气。”阴正颍又行一个大礼。
旬王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他忍了忍,对姜檀道:“你先待客,本王改日再约你。”说罢,朝阴正颍颔首,然后离开。
阴正颍早已得知姜檀的遭遇,心里对陈伯府与旬王不满到极点。
“娇娇啊,和离得好,朱玄我看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甚好东西。你放心,朱玄狗眼不识金镶玉,咱也不气馁,你小舅舅的学生你看上谁,舅舅都为你做主。”斜眼瞥见旬王脚步微微一顿,清了清喉咙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多少青年才俊上赶着娶你做正头娘子,万不可妄自菲薄,轻贱了自己去!”
“舅舅”
“给人做小,我断然不会答应的!”阴正颍见旬王疾步离去,冷哼一声:“就算你嫁过人又如何,也不是谁都可以作践!”
然后,指挥着护卫,把旬王的礼给丢出去。
姜檀担忧地说道:“舅舅,旬王不是好相与的,你如此拂他的脸面,只怕他会怀恨在心。”
阴正颍冷笑:“你若不入旬王府,阴家便与旬王之间的关系好不了。你别担心,旬王只要想拢络阴家,便不会轻举妄动。此时不发泄发泄,更待何时?”
姜檀唇角蠕动,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便不再提旬王的事来扫兴。
“你有何打算?”阴正颍觑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你若想留在上京,陈伯府你若想回,舅舅便与姜士渊好好谈一谈。你若不想回,清河巷早些年舅舅置了一些产业,便留给你傍身。”说着,便将一叠厚厚地契书拿出来:“那一条街如今还成,就是给你赚点零花,当初是等你带着那人回琅琊再给不提也罢。”
“你好好想一想,我此次回京会留一些日子,有事要办。”
姜檀从阴正颍拿出那一叠契书出来,便知他将清河巷一条街的铺子给买下来。早些年那边清道,只做官道不准许摆铺子,生意一落千丈,许多人转手出去。
哪里知晓,后来清道一事改了政策,另修一条官道,而清河巷重新规整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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