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泪,“不哭啊,凌生,不哭的……”两个人只差抱头痛哭,她摸过他的脸颊,“他留了一样东西给你,京年知道在哪儿。”意思太过明确,他却听不进去,还是常依推他,“快去啊,回来咱们一道走……向前看,你说的。”
“我不去,他怎么能这么丢下我……”凌生混乱地哭着,被她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捂着脸看她,听得她怒斥,“还没醒吗?”自然是醒了,他举起衣袖捂脸痛哭,被她对着胳膊在拧,“懂了,我懂了……”
凌生要走,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常依还在这儿。她被落石击伤,腿已经不能动,衣袖被血渍染红,“我、我不能丢您在这儿。”
“你快些,我等着你们。”
她脸上挂着泪,一身狼狈,已经没有昔日的荣光模样。凌生犹豫片刻,颤颤道,“我、我很快的。”
她含笑点头。
桃九和三鬼,看到凌生一人回来的时候都错愕了。京年不过匆匆出门,“公主呢?”扯过他的胳膊怒斥,“常依呢?!”
凌生扯着他,“驸马临终前留的东西呢,公主说你知道的。”
“什么东西?”京年丝毫不知。
两个人瞬间怔住。
桃九转到神道路,一路疾行,细鬼只顾劝阻,“桃九,生死在天,你不能逆天改命的。”
“我总得见她一面。”
那是一个孤傲的公主,该会以怎样的方式面对国破家亡。路上不见丝毫踪迹,却见得公主府火光冲天,她凭着记忆找到西面,荒芜的院落间,尸横遍地,屋瓦皆是破败,随着火势绵延。
“公主!”桃九拦不住她要进屋的动作,只见火舌瞬间呲开,寥寥可怖。
“你是谁?”她裙摆染血,神色落寞,“来陪本公主的?”
“我是随驸马爷进府的小宫娥。”桃九料到她一心向死,没想到如此决绝,“你还有京年、他就快来了,你随我出去。”
她只是甩开她的手,回顾这熟悉的院落,已经哭不出来。“没关系的,他会过得很好。”她望着火意,浅浅带笑,“我要放过他了。”
“公主……”她还要再劝,听到姚清朗隔空传声而来,“桃九,回来!”自作主张抱着她,两人踉跄倒地,她最后关头抓住她的手,“京年就来了,你不能寻死!”
常依只是笑,“不必了……我放过他,他也要放过我。”十数年的辰光,她其实早就应该知道的,“……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身侧人突然消失踪迹,她不感到惊讶,也无力追究。慢慢起步走向火势渐旺的屋舍,这座宫殿她并不陌生,每一处满是回忆,但转头便发现这里早已物是人非。鲜活的记忆,包含着今昔对比的讽刺,她觉得自己此生果然是个笑话了。
没有尊贵排场、华丽衣衫,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堂堂护国公主,如今再也无法祈愿社稷长安。
风散耳边,有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唤“常依”。
别了,京年。
作者有话要说: 神道路完结。悲剧。
☆、他是一个狠心的胆小鬼(11)
桃九这回太反常——这是姚清朗对她的评价。那天要不是强行把人带回来,只怕一不小心就要葬身火海。明明知道命由天定,最后关头却擅作主张,说是好心,也常常办了坏事。
滚烫的额头,她烧得昏昏沉沉,今年真是身体越来越差。七糖护着她翻身,发现身后一大片汗意,睡衣全都粘在了了身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你到底发生什么了?”他不明白见到了怎么样的事情,那天回来的时候闷闷不乐,据说还被姚清朗给好一顿训,半夜就忽然有了反常。
睡意昏沉的时候,被他带着脱了汗湿的睡衣。偶然一个睁眼,发现他拿着毛巾在给自己擦身子,然后也没给她再穿衣,就直接裹上了被子。咳了两下,她侧脸躲过他的手,慢慢埋进被子里。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退烧药的效果还不错,起码温度降了下来。作死地裹着毛毯出了门,还没走到两步,就被他给撞个正着,“你光着就出来了?”
什么叫做光着,她囔着鼻子回了一句,“我有内衣。”就又被提溜着回去,打开衣柜,他又转头来问她,“还头疼吗?”摇摇头,七糖走近,抖抖睡裙给她从头套下,摸一摸脸,“想吃什么?”
她的反应尤其慢,愣了好一会,突然一个栽头倒进了他的怀里。七糖吓了一跳,却听到她的声音扑在脖子上,“我想亲你……”
真的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简直想笑,无语地揉了揉她的脖子,“别瞎想。”
她哦了一声,然后慢慢问道,“我们这是到倦怠期了吗?”
他没听懂,尾音上扬的一个“恩?”她却对着他的肩膀蹭蹭头,也没再多说话。这样的沉默其实很奇怪,他不免侧过头来看她,却发现是目光清明,了无睡意。“怎么了?”他还是这句话,被她一瞬不瞬的眼睛看得有些发毛。
“你爱……喜欢我吗?”临时换词,带着自己的不确定。桃九木木,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居然会为了这样的事情纠结。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他好像也被问到了,难得冷冰冰的脸上带了点笑意,“撒娇?”
她又靠近了,鼻尖就快相抵,再问一句,“喜欢吗?”
似乎不得答案不会罢休,他却早就习惯娇气包隔三差五的胡思乱想。没有说话,而是轻轻一动,就蜻蜓点水地贴过她的额。好像是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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