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像是一个错觉,却又真真切切能够感受到。
她便这么红着脸任由颜凌抱着,但满心疑惑,憋了会儿,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在他怀中闷闷道:“你……你的意思是……”
“我爱慕你。”颜凌将她放开,认真看了她一眼,而后垂眸在她额上轻柔吻下:“爱慕你,只有你。”
“可是,可是……”梦纨面上更红了,瞧着这人近在眼前的好看面容,觉着自己就像是一只立在凤凰眼前的寻常水鸟,自卑到尘埃里去,恨不得找个甚么事物将自己遮起来,声音愈发地小:“可是你喜欢我甚么呢……我这样平庸。”
“平庸么?”颜凌将她抱住,语调认真中略带了些严肃:“若能让人一次便记住,就不平庸。”
她红着脸绷紧了身体在他怀中,闻着那扑鼻的香味,有些微醺的感觉,听见自己在小声问:“我让你……一次就记住了么?”
“你觉着呢?”颜凌将她放开了些,垂眸看她,却是良久不再说话,只是眸中神色愈发柔和,虽面上神情仍带着平素些许凌厉,那温柔却将它们由刀尖寒光化作月光,长久地映在她的眸子里。
他终是没说话,又将梦纨抱住了。
颜凌做过一个梦。
梦里那只紫色的蝴蝶终究是飞走了,它曾停留指尖片刻,触感微凉,发光的紫色鳞翅迷了他的眼,只是他抓不住蝴蝶,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失于浓雾之中。
那时他只觉得心脏像是陡然被一根细长的针刺中,梦中剧痛却无法醒来,那蝴蝶他晓得是谁,也晓得这梦境代表了甚么。
好在,梦醒后赶来这赤鬼湖时,仍能看见梦纨身影。
那是在头一次遇见梦纨之后做的梦,在那之前,他已两万年未曾发过梦。
颜凌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牵心于只一面之缘的梦纨,那双紫色鳞翅始终在他脑中盘旋不去,他说不上是第一眼见到梦纨时她的神情太过迷人,又或是那两道带了些惊慌地目光击中了甚么,他只觉自己深陷泥潭,却甘愿沉沦。
此时能将她抱在怀里便是最好的事情,此时见她是真实存在的,便是最好的事情。
这夜颜凌并未久留赤鬼湖,虽想要将怀中人紧拥一夜,却晓得很不妥,便准备回无名域。于是梦纨出房送他,外头守着的季殊便瞧见了目光亲密交缠的两人,愣了一愣。
直到颜凌又抱了抱梦纨,他这才晓得甚么,忙道:“恭喜两位殿下。”
未再称颜凌为魔座,这点甚得颜凌喜欢,便道:“亦要多谢你。”
季殊垂眸仍一副恭敬模样,只是余光瞥了瞥有些面红耳赤的梦纨,心想,殿下果真是长大了,果真是像他猜测的那般喜欢了颜凌魔座,只是魔座竟也喜欢殿下,倒是很让他意外。
答道:“我家殿下心地纯良,心思单纯,望颜凌殿下好好照顾我家殿下,季殊当感激涕零。”
颜凌应了声那是自然,便回去了。是化作道蓝光而去的,来时乌云不见一分。
殿中一片寂静,季殊不说话,梦纨亦不说话。
良久,他终是看了眼梦纨,目光却是宠溺的,又带了些许担忧,说:“殿下……终究是好不容易看上了谁。”
梦纨脸上仍有些红晕残留,这会儿被他说得又害羞起来,目光闪躲,声音放得很轻:“嗯,他……他并不算坏……”
“颜凌魔座亦曾流连花丛,但属下坚信他往后自会约束自身。”虽他觉着颜凌应不会冒着得罪同族的一个险,来同梦纨在一起又似从前一般胡来。魔若与魔在一块儿了,那便是极其稳定的一个关系,双方皆会小心护着这关系,就算分开亦要和平和气,因若有了矛盾,双方相斗,或许会惹得魔界大乱。
“我也是信他的。”梦纨面上升起些小女子的甜蜜神情,长睫半垂,玩着自个儿垂下的一缕头发:“虽没提好些事情,他也未说起往昔,但我仍是相信他的。”
季殊停顿片刻道了声是,与梦纨又说了些甚么,便各自回了房。
入深夜时,梦纨心中欢喜无比,生怕方才种种尽是大梦一场,欢喜得不敢入睡,分明有些劳累却不敢合眼,这么辗转反侧想出一个测出是否身处梦境的办法,便将自个儿的座唤了出来。
见夜穹上露出像是被刺破了一道伤痕般的震撼光景,晓得自己并不在梦中。
故她将座收了,于榻上躺成一个蜷缩的形状,欢喜之余忽想到银雨一事,高高飘着的心又忽的落了下去,收了面上所有的笑容,渐皱了眉头。
颜凌喜欢她,于她而言是一件极其美好又幸福的事情,可银雨被她杀了亦是件事实,她无法笑出来。
银雨是报着喜欢她的心情离世的,而他在活着的时候并未得到她半分倾心,离世那时候定很遗憾。将这一层想到,再回味片刻方才她同颜凌在一起时的心境,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高兴什么,欢喜什么。
说不清是怜悯,还是懊悔。
便这么带着泪光闭了眸子,心中皆是银雨音容笑貌,愈发难过,不多时就将身下星华凝成的薄毯打湿好些,疲倦亦来得很汹涌,故这般睡着了。
梦里银雨仍在,拿着一把颇有异域风的扇子到她面前,笑容柔和:“殿下,猜猜这是哪块地域产的扇子?”
她在梦中却无法说话,看着他笑容渐收,将扇子放在她手心里,眼中有即将离别时的眷恋,深深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殿下,我得走了,可我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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