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名丫鬟在里面照应接生。少君心里突然隐隐觉得不安,一抬头便见一轮圆月,硕大盈满,心中莫名惶惶。萧潜等众人见少君面露忧戚,如失神一般,便顺着他的目光也抬头看去,只见月色圆满,十分吉祥,因此都安慰他道:“我见月圆多可怜,料是明月知我心。这月色如此可爱,必是天公美意,嫂夫人定然不会有事的。”少君听了有些出神,突然一只夜枭不知被什么惊动,“扑腾”一声展翅离枝而去。少君呆呆地回过身去,恰好便见那婆婆开门出来,怀中抱着一个婴儿,非但不哭,还发出“咯咯”的笑声。众人十分欣喜,都好奇地迎上去看那婴儿。
“夫人她,难产去了!”
萧潜和楚楚日夜翻查医书,不曾合眼,如今暮色又合,他们却依旧找不出有效对策。正悲伤叹息时只见夫人的丫鬟跑进来说道:“庄主他哭了!庄主他哭了!”萧潜和楚楚对视一眼便急忙扔下手中物事跑去少君房间,其他人也都闻讯匆匆赶来。
少君昨夜听闻拥雪夫人难产而死,当即吐血昏厥,倒地不起,竟是连刚出世的小女儿也没来得及看上一眼。起初萧潜等人俱不过以为他一时支持不过,不久自会醒来。岂知一整天过去,少君双目紧闭,躺在床上竟是一动不动,不知痛痒,不闻巨声。众人这才意识到少君莫不是患了失心之症,落得半生半死而又不死不生的境地。如今众人听丫鬟说少君哭了,都以为少君已然醒转,俱拥入房中,却见少君依旧未醒,只是脸上却有两道浅淡的泪痕,枕巾被濡湿一片。神君一时悲从中来,不能自抑。萧潜安慰道:“欧阳他尚能流泪便应不是失心之症,大有挽救之机。而且我父亲一听闻拥雪山庄被围便从京师即刻赶了过来,不及半月便能到了,欧阳他不会有事的。”说完他又为少君灌下药汁,擦净脸庞,换了个枕头。少君口齿紧闭,稀粥也灌不下去,只能靠药汁清水维生。更兼以他每日泪水涓涓不止,虽观之不见有泪,然而时辰一久,便可见其脸上泪痕交错,枕被俱湿。区区三日,少君形容霎时清瘦十分,见者无不怜惜。
十六日的夜晚,明月更加圆满了,大家却更加伤感失落。那婆婆心中更是悲悯不已,哽着泪说道:“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没能保住夫人,才令小公子变成这副模样。”她嗓音难听,吐字含糊,每吐出一字便牵扯一下人心,众人俱是忍不住地泪流不止。那婆婆见识多广,经验丰富,又哽咽着说道:“我曾经听说要唤醒得了失心症的人,必须要以他十分留恋的事物才行。如今拥雪夫人虽然已不在了,但想必小公子也是十分不舍老庄主和老夫人的,何况还有夫人弥留下来的眇小姐呢,小公子想必俱是不忍抛舍吧。老身自知罪业深重,已是无用之人,但还请老庄主和老夫人不如再信老身一回,抱着眇小姐和小公子说些回忆动人的话吧,或可小公子心里感念便醒过来了。”神君夫妇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方法,断然不肯放过任何微小渺茫的希望,便依言抱着刚出生三天的小孙女坐在少君床前。神君夫妇看着儿子削瘦清俊的面庞,一片深情却不知从何说起,满眼泪花竟是无语凝噎,便拿出玉箫吹奏出十分动听美好的曲子来。一曲尚未吹毕,众人皆是泣涕涟涟了,唯有小阿眇转动着晶亮的眼珠呵呵地笑着。如此懵懂天真的痴愚孙女,真是越可爱反而越令人悲伤啊!老夫人看着小阿眇的小脸,正悲痛之中忽然察觉到被子似乎动了一下,转眼看去,少君果然悠悠地睁开双眼,要伸出手来。众人都喜不自胜,老夫人连忙扶着少君半坐起来,把小阿眇抱于他面前给他看,嘴里絮絮地夸赞阿眇长得乖巧美丽,像极了他和拥雪夫人,很有他们的风采。阿眇一直咯咯地笑个不停,伸手要去摸少君的脸。少君无比怜爱地看着她,嘴角渐渐泛起一丝笑意。其乐融融之间,小阿眇却又毫无征兆地突然哭了起来,众人惊奇之间并未发现有何异常,只听得窗外一阵秋声而已,淅沥萧飒。少君向窗外望去,只见圆月皓洁,月华之中拥雪夫人款款而来,最终伫在窗前,笑语盈盈。
众人听闻小阿眇几日来头一次哭泣十分茫然,一会儿又闻到一阵暗香袭来,只见少君伸出手臂向窗外抚去,月光盈手,无限温柔。
☆、后延墨
第十章后延墨
予尝闻动乱易滋妖邪,岂知太平竟生奸佞?北夷犯境则有赤焰惑民,先帝治平则有凤鸣乱法。
今洞庭欧阳水月:奸猾险恶,潜包祸谋。以昳丽之形沽名,借诞漫之举钓誉。不举一事竟得赫赫声名,不诺一辞偏有浩浩随从。工巧偭矩,潜移人心。其祖铁工,暴戾好兵,制刀戈以诱杀戮之风。其父乐师,穷奢极欲,作靡音而辟颓萎之气。其妻夏氏,舞姬歌妓。出身于烟花柳巷,卑鄙下贱。乱世以狐媚妖颜,秽乱荒淫。三世小人,君子不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然欧阳一氏,巧取豪夺,独占洞庭山岛竟历三世,金堂玉殿,朝歌夜弦。好施小慧,弄耍百姓。使人不怒其奢糜而慕其荣华,不畏之魑魅而敬之山君。废樵禁渔,迫民无以事生产;兴楼建台,胁众共与贪逸乐。不从太守政令,不服王道教化。装神弄鬼,妖言惑众。愚民之罪,人神共愤。
云南蓝谨臣,身受浩荡皇恩,胸怀不臣异心。欧阳水月自甘堕落,同流合污,予其神兵,养其死士。妄起逆反之师,敢犯滔天之罪。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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