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道:“莫不是他早已收了力气在故意骗我?”便弯下身子团起一个雪球朝少君扔去,刚进入少君身旁的三尺圆圈内便砰然碎开,被罡气震作齑粉絮絮落下。少君依旧浑然不觉,待心中感知到十朵红梅纷纷坠地后方才睁开眼睛,径直走过去牵起拥雪夫人的手,说道:“我方才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的便总是你刚刚红梅吹雪的姿态,挥之不去,全然无心顺应落花的轨迹去控制气力的强弱分布了,想必那十朵红梅早已被我摧残地凌乱不堪了吧。我作下如此罪孽全应记在你头上才对。”
拥雪夫人笑而不语,只是用手指着他刚刚落花的位置。少君回头望去,只见十朵红梅俱都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拥雪夫人浅笑吟吟,说道:“正是全应该算在我的身上才对。”少君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想起自己以前一心一意地去操控内力流转,最多也只能保持六片叶子不败,如今放空念头反而竟一举达到了十全十美的境地。其中奇妙,倒真是难解。他又想起了楚剑辞在华山遇到蓝庭煜时说过的话,似乎又有所悟。
第二天早上,大雪渐渐融化成水,从房檐下滴落,因天气严寒,便结成了冰柱,透明无色,晶莹亮丽。日光一照,拥雪夫人见了觉得分外可爱,一时淘气竟忍不住拿起一根青竹竿去敲击那些冰柱。只听“啪”的一声,一根冰柱便堕在地上折断碎了。
“庄主,有大事发生了。景盟主他暴病亡了!”
“景盟主暴病亡了?”少君看着温叔严谨的态度十分愕然,口中又喃喃念道:“如何会暴病而亡呢?几个月前分明还十分威武健壮啊!”
少君便又问了温叔许多其他细节,然而雁荡山那边消息十分紧密,无从探知。少君便又问询了许多江湖上的近况,好在腊月岁寒,路途难行,世人大多蛰伏不出,局势尚自平稳,但苏暗香兄妹依旧毫无消息。少君十分感慨人之生死未免太过无常迅速,拥雪夫人也变得非常难过,相互抚慰。
正月新年过后,天气渐渐变好了些,温叔又过来说道:“近些日子听说雁荡的二弟子沈临渊进京去了。”
沈临渊被先皇封为‘铁捕’,不受体制管辖,直接受命于皇上,上惩贪官污吏,下治恶霸毒枭。江湖上虽然原有许多人对他十分鄙薄不齿,然而他为人异常正义无私,甚至三年前亲手办下叔父凤鸣楼的案子,才终于封住了众人铄金之口。沈家原本是世族大家,族人宗族观念十分坚强,他们对沈临渊的做法表示难以理解乃至深恶痛绝,甚至有族人主张将他从宗谱中除名。这提议虽然不过是沈族人的一时气语,但自此族人却是心照不宣地纷纷开始疏远他们一支。江湖中人听了便对他既敬且怕,然而沈临渊却始终坦然自若,认为公义面前决无私情。自从他被御封后,便只穿白衣,立志要扫平冤狱,澄清玉宇。先皇称赞他“其身一片白,不染半点污”,他却坚定地说:“此身一片白,不容半点污。”先皇也不由得愣住了。
近年来,他四处奔走,洗冤销狱,不过尽是些不入流的寻常普通的案子,洗刷的也不过是些卑微小人们的清白,素来少有人在意。而惩治的那些恶霸贪官也只不过是些江湖上不入流的小角色,更是难惹世人瞩目传颂。因此在江湖中沈临渊也算是消沉了许久。此时他师父去世不及一月,一切葬仪事务尚未安排妥切,雁荡的大弟子殷无伤因为久在军旅不能自由,他如今身为雁荡派的主事,此时竟抛开一切急匆匆地前往京城,不知又有何事如此紧要?少君心中疑惑着,但并不能从温叔那里探听到答案。
温叔便又说道:“还有一事,苏公子兄妹现在身在九江,正是要赶回岳阳。”少君久违地听到苏暗香的音讯十分高兴,然而温叔继续说道:“似乎他们是从雁荡山那边回来的,算日子的话,他们大概是在......”少君听到雁荡山时便忍不住地心里一惊,喜悦的神情骤然冷淡了下去,眼神里转而流露出许多忧戚和疑虑,忙令温叔多派人手接应苏暗香兄妹回岳阳。拥雪夫人默默地伸过手来握住少君的手,温叔领命便急匆匆地下去了,众人见了也都默默地先退了出来。
正月快完的时候,少君派出去的人终于接应到了苏氏兄妹,将他们迎回了岳阳。苏暗香身体十分虚弱憔悴,又被重病纠缠了身体。少君见到他不禁感伤地流下泪来,苏暗香也十分动容,对少君说道:“我恐怕命不久矣,本来已无甚牵挂了,只是这一个妹妹还请你以后多帮我照拂。”说着便牵过苏雨蝉的手来交付在少君夫妇手上。苏雨蝉一路上见惯了苏暗香的虚弱,心里早已有所隐忧,此时听了这话,终于还是难以接受,忍住了眼泪拉过萧潜来极力安慰哥哥。少君心里也十分厌恶他说出这种话,答道:“萧潜在这里,你只须安心听他吩咐便好了,何由来地遐想些这许多不着天际的事情。”
苏暗香又对楚剑辞说道:“记得去年八月你刚到岳阳时,便和我探听过我与赤焰教的渊源。我当时说了许多不诚恳的话,没有解答你的疑惑。人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今我便和盘托出,却不知能否帮到你了。”说完又忍不住咳出血来,苏雨蝉吓得如泪人一般,手足无措。楚剑辞答道:“事情已过去快八年了,想必说来也是徒劳,就此作罢吧。”苏暗香却不理他,又兀自说道:“欧阳,我刻意接近你确实别有用心,然而你虽早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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