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渺远的天空,猛然叹了一口气。
谁也不会想到只是一场暴雨,会将整个村庄淹没毁坏,而君然也无法和他们解释什么叫做地震带之类的学术名称。
他们只会觉得,上天无好生之德,天神无怜悯之心罢了。
可这还只是小事呢。
他们不懂得什么叫做细菌感染,也得不到消炎药这种东西。只知道出血了需要包扎好,四肢断了需要绑绑好。在医学还未开化的年代,只剩下这样陈旧愚蠢的观念想法。
沧月刚刚醒来,便发现身边没有人了,自己的手里却还抱着那窝兔子。
她朝着那光亮处一瞧,从背影看便知道是君然了。
他穿着她用仙术变出来的青衫,站在这清风渐起的门槛上。待风拂过,便扬起衣袂。像是要乘风而去,什么都留不住他似的,竟比她这个仙,还要似仙了。
沧月一时有些不忍去打断这样的场景,但是她知道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坐以待毙的。
她放下身上的兔子,将它们放置高处。
自己走至君然身边,温热的右手轻轻攥住君然的左手,引得君然侧目,挑挑眉狐疑的望着沧月。
怎么了?
他终究没有问出声。
“去看看你三个嫂子家吧。”
应该不会有事吧,沧月知道君然是在顾及着自己的身体,所以没有提出要去看一眼的建议。
但她也不是对其他人漠不关心的,至少有些人抱有善意,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那三个嫂子,虽是咋呼热闹了些,但人品品性绝对要比隔壁那家的要好得多。所以比起让君然去看看隔壁的,还不如去找那三家的。
君然朝着她点点头,那三家人对原主也好,还是对沧月也好,总归是像对待一家人的,哪怕他们有时八卦的可怕。
他唯独期盼的,就是瘟疫可以慢些来。
五到十天左右,又是临近春夏,天气渐热的时节,细菌病变会来得更快,若是没有法子制止,根本就不可能压住文艺的来临。
君然和沧月相携着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三户人家的家门口。
三家人虽然并无防备,但也曾听过老人说过,多年前地龙翻身的事情,所以在大地颤动的一瞬间,三家人反倒是一起跑了出来,还不忘带上君然给她们送来的那些银两。
他们原也不是多么富裕的人家,银钱留的不多。现在他们的家都已经被毁了,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君然给的这些。
他们的相聚总是带着一些别样的感慨的,不过也才过了几日,为什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们齐齐聚在被破坏的比较小的陈家,商量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家里的孩子们还是安稳待着,君然和陈、张、沈三家的男人们一块出去看看还有些被埋在废墟下的人,沧月就和嫂子们在家里帮忙,去做饭烧火也好,去帮着人擦药也好,总归需要人做的,她们都会尽量去做。
君然在出门前,深深的望了沧月一眼,似乎是饱含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面对这样的女配,君然觉得,被迫成长其实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残忍,但他却无能为力。
如果他此刻选择在屋子里当个缩头乌龟,只靠着陪伴而得来的沧月的青睐,那么这样的君然,他自己都会鄙视。
攻略者,攻心为上。可要是自己的心都过不去,那么,又有谁会真正被这样的攻略者拯救呢?
他想说些什么的,嘴唇翕动几下,但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朝着三位嫂子轻轻点了点头,嫂子们会意,拉着沧月回了屋子。
“三位哥哥,咱们尽快吧。浪费一点时间,就少救一个人。”四个男人出门,没有一个人是光风霁月的翩翩公子,只靠着一双不算干净的手,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扒拉。
只期待着那废墟底下,仅有可能的一丝生机。
沧月手里端着一碗熬得香浓的甜粥,有些烫手,她手指捻着勺子轻轻地搅动两下,舀了一勺放进口中。
软烂的米粒进入口腔,顺着咽喉滑进很久没有进食的胃里,舒服的想让人喟叹一声。
可她此时却没了享受美食的心情,就连咽粥的那一刻,心头还是沉沉的,一点不能让她舒坦。
这样的灾祸,为什么上天不能阻止呢?
她作为一个神仙,从降生的那一刻起,拥有的东西就已经多出这些凡人许多,永生的生命,永恒的容貌,不病的身躯。
但唯独身为神的意义,她自懂事以来,便从未渴求过。
六姐沉碧飞升,她也期待自己能够飞升。可六姐经历了什么,她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可到了这样的时刻,真正面临的时候,她反倒没有那样的强烈的愿望了。
“阿月,快些吃吧,等吃完了,咱们就去给他们送点。他们今日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多念了两年书的陈家嫂子吃完了粥,见沧月还没怎么动,便出声提醒。
她知道这姑娘看着是天真了些,但心里倒也是个明白的,明事理,也会关心人。只要和她好好说,她会明白的。
沧月轻轻点了点头,终于抛下一切好好喝粥。
只剩下君然最后看她的那深深一眼,她是真的看不懂了。
像是她幼年得到的东海龙宫送来的礼物,深海东珠一般,亮的吓人。
君然一行人将好些还活着的人从里头扒了出来,那些人里断腿断手的尚是小数目,且都能控制。
唯独那几个被砸下的房梁磕到了身上的,脑袋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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