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先别急着动怒,大庭广众,大人也不想当年所做之事被人听了去吧?“
傅文听了眼角一颤,似是被人桶了软肋,缓缓将手松了开来,张天鉴轻轻拨开眼前的手“这就对了嘛,有话总是要好好谈的,动手动脚多不好。”说着,看傅文没什么反应,又道”我知道大人不信神鬼之说,但令千金的病症实在蹊跷,国公大人身为令千金的外祖父,自然也希望小姐早日痊愈,大家都一心为了小姐着想,我不过说几句真话,大人又何必如此生气呢?“
傅文恨不能掐断他的脖子,可他的背后是忠国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有几条命敢得罪他?
“我也没说这冤魂一定就是公子,世上枉死之人多不胜数,小姐身子一向羸弱,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到底想怎样?”傅文忽然泄了气。
“我能把大人怎么样呢?我只想知道大人方才去了何处,遇到过什么人”张天鉴说着嘿嘿一笑“不瞒大人,我曾多次在大人府外查探,总见到有股黑气缭绕不散,与大人身上沾染的鬼气极其相似,我想若能寻得这鬼气的所在,言小姐八成便有救了。”
这人做的亏心事多了,自然会遇到鬼,只不过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不相信罢了,他这种修道有成的鉴仙,见得妖魔鬼怪多了去了,岂能与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相比?
又是这番荒唐话,傅文实在懒得跟他多费口舌,指了指枯念草堂的方向“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但知道她是荆医的徒弟,你去问问就知道了。”说完,不欲再与他多纠缠,亦步亦趋地离开了。
半个时辰之后,这位张天鉴站在枯念草堂的门口,有些犯难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草堂内人进人出,没有鬼气,没有任何异样,但只要他一踏进枯念草堂的门栏,就会被一股无形的阻碍推出来,方才他就是毫无防备才被一股气浪掀翻了出去。
有人在此处设了镇符,悬于四角屋檐之上,白蓝流光隐隐交相缠绕,自成一片幕障护着院落里的妖孽,有掩盖鬼气之能,专门防着像他这种身怀异术的人,中都硕大的地界就算是他的鼻子有十个狗鼻子灵,只要阵符不毁任是大罗神仙也察觉不到半分。
好一个铜墙铁壁,高枕无忧的安身之所!
不过,他做的就是斩妖诛邪的正义之事,所以,即便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闯,看看究竟是哪路牛鬼蛇神在此作怪。
但要怎么做呢?既要神不知,鬼不觉,又要一举中的。
正当他皱眉深思之时,一个人影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响才咦了一声,那不是傅文府上的丫鬟吗,傅言的贴身丫鬟,瞧她的模样倒像是刚买完药回来,可为什么路过草堂的时候,要对着草堂郑重地行了一礼?难不成她与这间草堂有什么关系吗?
他立时来了兴趣,两步绕到了女奴身前“姑娘留步。”
身前忽然窜出一个大活人,女奴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个容貌清秀的公子,她拍了拍胸口,吁了口气“青天白日,你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
“这些药,可是给你家小姐用的?”张天鉴也不与她多说,俯身嗅了嗅“黄连,银翘,鞭草,苦涩子……”都是些固气增益的药材。
“你认识我家小姐?”
“我曾随国公大人到过府上替你家小姐诊病,只可惜你家老爷不肯,还把我给轰出来了。”
经他这么一说,女奴恍然想起,这不是那位张大人嘛,听说有伏鬼驱邪之能,怪不得看着几分眼熟“小婢见过张大人。”女奴当下规矩地行了一礼,而后又偷偷抬眼瞧了一瞬,只觉得这位大人生的好看是好看,但脸色却有些惨白,像是被一场大雨浇过,浑身透着一股寒凉。
“方才看见你对这间草堂颇为敬重,荆医你可认识?”
女奴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那位荆医不受分文,对小姐又上心细致,本想着行个大礼表示谢意,怎么好巧不巧竟被他给瞧见了!
“大人说笑了,奴婢不过听多了他的事情,对这位荆医有些敬佩,哪里会认得他?”女奴眼睛也不眨地扯着谎话,这番话虽然说的合情合理,可听在张天鉴耳中,他却一个字都不信。
“张大人可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小姐还等着我回去煎药呢。”女奴心里发虚,头也不敢抬,只一心巴望着,赶快放自己走吧,自己跟他可没什么好说的。
荆医可是小姐的秘密,若被外人知道了,小姐与荆医有往来,她可怎么交代呢?
“去吧。”张天鉴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一瞬,侧身让了一条路,女奴欠了欠身子,如释重负地从他身旁经过,一刹那,张天鉴双眼忽然一凛,一缕青烟犹若虚蛇,无声无息地钻进了女奴的身体,明明是烈日当空的酷暑时节,可她却忽然打了个哆嗦。
☆、第五章草堂荆医
淅淅沥沥的夜色,下了很大的一场雨,风呼啸着穿过庭院,吹折了枝头,吹落了花色,轰隆一声炸雷,瞬间惨白了天地也惊醒了睡梦中噩梦缠身的人儿。
“小姐,又做噩梦了?”女奴彻夜守在外面,听见屋内有响声,立刻推门跑了进去,看见傅言满头大汗的模样,整个人像刚从雨里走过,坐在帏帐中喘息。
“出去!”傅言绞着双眉,揪着衣襟的手有些发抖。
“可是小姐你……”女奴惊了一瞬,平日里小姐可从没有疾言厉色的时候,今夜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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