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方一看门,原本空无一人的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清俊的面孔,黑色的袍子,整个人身形瘦弱,风一吹就要飘走了似的,看着开门而出的他笑的不怀好意,可他哪里有时间去管旁人,疾步而出却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猝不及防被他一掌劈在后颈,一阵剧痛,眼前画面缭乱,倒在了狂奔而出的傅文怀里,耳边最后的一句话是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被锁在自己的房间里,吃喝用度一应俱全,除了自由。
刚开始的几天他愤怒,焦灼,每日每夜都想着怎么逃出去,可门外,窗外都有人严加看守,他独身一人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所以,整整十天里他不吃不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可他不觉得难受,只觉得一颗心都没有了,整个胸膛里空空荡荡,每呼吸一次都是透心骨的凉。
期间,傅文来探望过一次,或许是听了那些下人说起,连着几日,他们端来的饭菜一口未动,他有些不放心?
那天,黄昏落进,星子垂幕,他推门而入,屋内没有点灯烛,漆黑无光,夜色沉沉地射进来,落在他们之间隐约见得到彼此的轮廓,傅文也没有去燃灯,而是站在离他三步的距离之外,打量着他的憔悴“为了一个女子,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真是丢尽了傅家的脸。”
“我与你,不一样。”他还是一样的话,自己与他除了血脉,没有一处是一样的。
“都是人,何来的不一样。”傅文冷笑“那丫头已经死了,待你想通之后,天下女子随你挑,为父绝不会多加阻拦。”
“在你眼中,一个情字是想换便能换的?”他有些不舒服地咳嗽了两声,脸色有些泛白。
“木已成舟,难不成你还想随她去死。”
“那又如何?”他笑。
傅文听他说的认真,忽然也笑了出来,连声赞道“好!好!”傅文一把抓过桌上凉透的清粥,掰着他的嘴一股脑灌了下去,饿了太多天,他的身上早已经没气力,挣了两下便也由着他去了,咽下嘴里的残屑,他痴痴一笑“你能看顾我一时能看顾我一世吗?”
“你能轻生一时,还能轻生一辈子吗?”时间总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也总会让人忘记一些事情,只要事情一过,他们还会是父子。
傅文说的不错,她已经死了,在事发当天有人在早朝之前去了皇宫,指控于家通敌卖国,证据确凿,君上对此深信不疑,当即派兵将于家为了水泄不通,并言明若遇反抗,格杀勿论,可一件自己根本没做过的事情,怎能不反抗?所以,当夜于家的情景,可想而知。而她落在傅文手里下场也不会例外,据说,傅文对她还算仁慈给了一杯毒酒让她自行了断,她瞧了眼清冽的酒水,没有喝,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他好吗?”
“只要你死了,他就会好。”傅文说着,似乎气急了,指着她的手指瑟瑟发颤“若非是你,荀儿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他永远都是我的孩子,是你毁了他,你该死!该死!”
一个人的歇斯底里是最难看的,于聊淡淡一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底下没有永远的秘密。亲手毁了他的不是我,是你。”可她后悔呢,若知道傅文是他的父亲,她会把真相藏在最深的地方,不对他提起只言片语“他是你的孩子,以后对他好些。”说着,她随即脸色一变,瞪着他瞧了好一会儿,似乎要把他的模样刻在永生永世的轮回里“还有今日之冤,灭族之恨,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由始至终,她连碰都没碰那杯毒酒,一个决然的转身,墙上晕开了大片血色,就算是死,她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一方坚硬的石墙足够……
这些不是傅文告诉他的,自那之后,傅文似乎很怕自己想不开,专门让人来日夜看着自己,而这个人就是傅言。
关于她的死,傅言本不愿意与自己说起,可架不住他一再追问,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预感,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可他还是想亲耳听她说,想亲耳听一听,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短短十七年,他过的一塌糊涂,若说他还有放不下的人,就是身边这位小妹。她生在闺中不曾经历外面的风雨,所以从不知道人心的可怕,所以,有些事自己不能对她提起,即便她问过许多次。
既然她认定,自己于傅文之间的嫌隙是因为一个女子,那就是吧。至少,对她而言,傅文没做错任何事,在她心里傅文还是一个刚正不阿的父亲,是她的敬仰。
“今日天气顶好,我陪兄长出去走走吧,你都好些天没出去了。”傅言说着推开了窗户,外面日光和暖,绿意苍翠,正是万物生长的好时节,只可惜,满树梨花总会在这样的时节凋落,归于尘土,此情此景,倒是很映人。
在一丛花影后,与阳光明媚的景色很不相称,一个人在小仆的引路下缓缓走了进来。
这个人他认得,那夜,若非他偷袭自己又怎么会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若没记错,他是当朝天鉴,不知在哪里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就出来骗吃骗喝。
可是,他来做什么呢。若没记错,他好像是忠国公的人。
“怎么了?”察觉到他脸色不好,傅言忙把窗户关上,显然没有注意到从后院里绕过来的人影“兄长若不舒服,咱们不去就是了。”
傅荀摇了摇头,忽然蹲下身子对她招了招手“你今年年方十三,对吧?”傅言由着他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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