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圆话可难了。
被这美丽误会蒙在鼓里的滇宁王因此和缓下来,淡淡地说一句:“总是你太会惯孩子。”
就不提了,转而示意沐元瑜坐下,“行了,连着两天在外面跑,再在这里罚站,你母妃又要唠叨了。”
沐元瑜看着甚是听话地自己去找了个绣墩来在旁边坐了,她这个白嫩微丰的面相很有欺骗性,滇宁王每每心里想到这个易钗而弁的女儿觉得烦恼,不愿意见她,但真见到了,毕竟是放手心里宠过的,几个女儿打从老大沐芷媛算起,他都没费过这么些心,又实在对她狠不起来,心情堪称复杂。
“你二伯父那边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上滇宁王虽然没有见沐元瑜,但对她去奉国将军府一事是知情的,这时就显得膝下有儿的好处了,沐芷芳打沐元茂不能白打,滇宁王府总需给个说法,滇宁王自己不可能纡尊降贵去赔礼,沐元瑜出面就很合适了,她又自觉,不用吩咐自己主动就去了——
唉,这要真是个儿子,他还有何可虑。
沐元瑜猜着他便是为这事来的,沐二老爷虽未袭成爵,但兄长的位份打一生出来就定好了抹煞不了,他横下心来要闹,滇宁王着实也要头痛,不得不上心一二,来问究竟。
事由经过沐元瑜先已说过一遍,如今再说,更加顺畅,很快交代完了。
“那边二太太怎地这般糊涂!”滇宁王听罢,皱起眉,“她的侄女,瓜葛上大郎她不知道,在外面和杨晟混到了一处她仍是不知道,这是怎么管的家。”
这件事上沐二太太确实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沐元瑜也觉得她作为主母,对内宅的掌控力太弱了,但滇宁王妃却替这个妯娌说了句话:“这不能全怪她,嫁来又晚,又是二老爷存心挑了她这样的,如今再来嫌她无能,未免偏颇。”
沐元瑜眨巴着眼:存心挑的?什么意思?这个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滇宁王妃一眼瞥见,忍不住笑了:“不是什么秘事,你二伯父当年叫有心眼的人坑得惨痛,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此最不喜欢聪明人,二太太容貌在其次,其性情直率板正,才是你二伯父最看重她的地方。”
哦~沐元瑜懂了,沐二老爷平生叫坑得最惨的一次,不就是把王位坑没了,他吃了弟弟的大亏,这教训乃至影响到了他的择偶,连挑继室都专往使力不使心的那一拨里挑。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了,自己挑的妻子,可不得自己认了。
滇宁王嘴角抽了下,道:“你又跟孩子胡说。”
说是这样说,滇宁王妃蛮女出身,规矩粗疏脾气还硬,这性子大半辈子未改,滇宁王实际拿她也没什么办法,说过一句也只得罢了。
转回话题道:“元茂不过十二岁,那边大郎这就容不下了,也是太着急了些。”
滇宁王妃不以为然:“大郎媳妇出的手,怎和大郎有关系了。”
“大郎没这个意思,大郎媳妇焉有这个胆。”滇宁王态度很笃定——不知是不是他自家使阴谋惯了,看别人都不像好人,“二哥与我赌了这么多年气,到头来自己家宅也不安宁,子孙照旧争斗,啧。”
他说着摇摇头,端起茶盏来喝了口茶,居然显得怪幸灾乐祸的。
至于沐大奶奶搅合沐芷芳婚姻之事,到他这个层面上并不在意:杨晟与沐芷芳缔结的事实上是滇宁王府与杨土司两大巨头间的利益联合,如施表妹这样的风月小事,再来十桩也无法撼动,他毫不放在心上。
不过放下茶盏后,他那点看热闹的笑意一闪而过,很快又显得意兴阑珊起来。
沐元瑜和滇宁王妃都懂他的情绪:人家斗,也是儿子多才斗得起来,滇宁王府一个都没,只有个西贝货,就是想斗都没得斗。
这个问题是无解的,生男生女天注定,王爷也没特权。
其实滇宁王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便是滇宁王妃也不大清楚了,他当年遇刺时腹部挨了一箭,有些伤着了肾,便是为着这个大夫给了不便近女色的医嘱,早些时候滇宁王妃还时不时关心一下,但随着时日推移,滇宁王的状况一直不见好转,脾气都为此渐渐古怪起来,滇宁王妃察觉出来,便不好再去过问了——哪个男人受得了被人老打听“你现在还行吗”?
反正摆在明面上的状况是,打从沐元瑜出生以后,整整十二年,王府再无新生命诞生。
当然,事关男人尊严,滇宁王不太行了的消息只有滇宁王妃和清婉院那边才知道,别的妾室们通不知晓,否则生有两女的孟夫人也不至于嫉妒柳夫人,和她闹了个势不两立了。
往常说到类似沾边的话题时,差不多就可以宣告聊天结束了,沐元瑜刚穿来时莫名所以,还以为便宜爹是更年期到了,动不动就撂脸,后来时间长了方摸着了点他的脉。
要么都说伴君如伴虎呢,滇宁王虽然离“君”还差了点,那股难伺候难琢磨的劲儿一丝不少。
她顾自在心里腹诽,不想滇宁王好像就要应了她的腹诽一样,她都做好要送人的准备了,滇宁王的屁股却坐得稳稳的,不知哪来的精神又找着她说了几句话,问了她的功课,又教训她要尊师重道,不要自满。
沐元瑜慢慢回过点味来:滇宁王现在不乐意看见她,但也不敢冷淡她太久了,拢共一个“儿子”,没吵没闹没犯错,无端把她打入冷宫,看在旁人眼里未免怪异,有心人更要寻根究底,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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