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陆陆续续又来了,秦真的心一直悬在半空,直到那个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
其实根本用不着她不时地往门口瞟一眼的,因为就在孟唐出现的第一时间,已然有人高声喊起来了:“哟,快看,咱们孟大教授终于来了啊!”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大门口,而那个男人穿着白色的银扣衬衫,下着一条黑色休闲西裤,整个人如同从水墨画里走出的人物,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从容淡雅的气质。
他没有穿西装,因为夏末的温度仍旧很高,只有有意炫耀自己事业有成的男人才会顶着酷暑穿上厚厚的西装来参加聚会。
秦真注意到他的袖子一如从前,被整齐地挽至小臂上,那枚精致的铜扣十分温顺地将挽起的部分固定住,像是在做一个重复多年以至于熟稔到习以为常的动作。
她知道也许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会无聊到把这种小细节也记得清清楚楚的地步了。
这样想着,她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孟唐身上时,也抓紧时间贪婪地将他看了个够。
岂料孟唐露出一抹微笑的同时,视线竟然掠过了她的脸,然后微微停顿了片刻,那眼神像是在说:“又见面了,秦真。”
秦真陡然间红了脸,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班长站起身来来迎接他,想将他引入最中间的那一桌,毕竟他现在是国内著名的法学教授,更是这群老同学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理所当然应该被聚光灯笼罩。
孟唐却摇摇头,视线在人群里慢慢扫了一圈,然后似是不经意地朝着秦真那桌看了一眼,“我坐边上就好。”
“哪能让你就这么跑掉啊?坐中间坐中间!一会儿老师们都坐中间呢,孟大教授哪能蹲角落数蘑菇呢?”班长嘴皮子翻得快,“没见咱们当初的班委都坐在中间的?”
“那……”孟唐似乎是想了想,才笑道,“语文课代表和学习委员可没坐中间呢。”
班长朝秦真那里一看,为了把孟唐留在中间,几步就走了过去,强行把秦真和陈涵给拽了过来。白璐十分主动地跟了上来,“不带这么歧视平民的啊!我也要跟着凑热闹!”
“行行行,你凑你凑,没说不让你凑!”见孟唐终于挨着秦真坐了下来,好歹是留在了这一桌,班长终于笑眯眯的了。
只有白璐偷偷地在桌下捏了捏秦真有些发凉的手,像是不经意地和她对视一眼。
秦真会意,她在说:没事的,放轻松。
是啊,当然没事,孟唐又不是豺狼虎豹,她究竟在怕什么?
前一刻还矜持内敛的陈涵破天荒笑了起来,主动找了个话题,问起在座的人最近在忙些什么。
这桌除了白璐以外都是曾经的班委,彼此也比较熟悉,没有先前那么拘谨了。
有人说在做木材生意,有人说在政府上班,有人说在做同声传译……轮到孟唐时,他笑了笑,“在做教书匠,浇灌祖国的花朵。”
班长哈哈大笑,“你行了吧你,教书匠三个字就想蒙混过关?谁不知道你担任法学院教授之余,还自己成立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啊?赫赫有名的真相事务所呢!前段时间我还听说了,你上个月帮人打赢一场官司,好像是个什么富家子弟玩弄小女生的案子。人家家大业大,本来把事情压了下来,偏你分文不取地替那个小姑娘接下了案子,最终把那小子逮进了局子里,简直是正义使者、地球超人!”
“哟,班长你怎么对孟唐的事儿这么上心呢?”有人戏谑,“是看上咱们孟大教授了?”
“放屁!”班长是个不折不扣的直汉子,瞥了劳动委员一眼,“我妈每天都买报纸,那天蹲大号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刚好看见孟唐的专访。”说到这里,他又笑嘻嘻地转向孟唐,“我说孟大教授你还真高冷啊,人记者问你一大堆话,你只回答了一句:事务所存在的意义就是寻找真相。人性光辉已经上升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了。”
孟唐笑了,“只是说实话而已,新闻媒体一向善于借题发挥,多说多错,倒不如言简意赅。”
班长简直是个活络气氛的活宝,立马又找到了新的话题走向,立马转向了陈涵,“哟哟,这儿不就坐着个新闻媒体的代言人么?陈涵主持人,请问对于孟大教授的当面挑衅,您有什么回应?”
陈涵笑得眼波嫣然,在座的男士心都快融化了,“孟唐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我的错。”
“你不是搞播音主持的么?嘴皮子赶紧翻起来!一口一把刀子都能把他戳成筛子!”班长火上浇油。
“我那是照本宣科,对着字幕念就行了,人孟大教授可是胸有沟壑,出口成章,我哪是他的对手呢?”陈涵说话巧妙好听。
孟唐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对班长说:“来之前我还在想,章钟林现在是干什么的?现在算是明白了。”
“那你说说我是干什么的?”
“说相声的。”孟唐勾起唇角,“来,说句‘我想死你了’给大家听听。”
大伙都笑开了。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秦真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看样子轮不到她自报家门,汇报自己最近在做什么了。岂料班长非常非常欠扁,为了尽快从说相声的屈辱下走出来,居然又一次接起话茬,“诶,秦真,到你了到你了,你还没说你现在在干吗呢。当初咱们的大文豪,怎么,现在是不是成了文学家了?”
秦真没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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