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凌云阁虽只是民间楼阁,建立也不过五六年的时间,但来往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每年年底凌云阁都会举办台戏,请的是天下最负盛名的百艺伶人,用的折子都是文豪墨客们的得意之作,是以座无虚席,房间早在二三个月前就被订完了。李建等人能订到二楼的房间也算是有背景的。
这样惹眼的凌云阁却没人敢轻易的找麻烦,在京中也算一件怪事。
洛青阳对凌云阁也是青睐有加,在他心中这阁子跟他很投缘,大约五六年前回京之后的他突然迷上了做曲听戏,恰巧这时凌云阁建起,阁内有许多唱曲唱戏的能人,叫他好生欢喜,最开始时,三天两头就跑到阁子里听戏,阁内的总管知道他身份高贵又极为喜欢听戏,每次给他留的房间都是最好的。
三人到了定好的房间,领路的仆人就下去了,立在房门口的婢女们福身见礼后,为他们拉开了门。
房内果然装扮得十分华丽,四周壁上绘着彩绘,朱漆柱子上用金钩吊着玛瑙红纱幔,纱幔上彩绣着牡丹纹蝶纹,四周小圆桌上都用细口长颈的瓷瓶c-h-a着梅花枝,枝上还带着水露,像是刚刚采摘下不久。中间摆放着他几人坐的大圆桌,桌上早备好了j-i,ng致的点心和茶水,桌子旁边还放着个金猊铜熏炉,那炉里不知燃着什么香,飘出点点薄烟,如云如雾,这淡淡的香气笼罩了整间屋子,叫人闻了只觉得恬淡舒心,香炉旁还放着个半寸高圆形大口的瓷瓶儿,瓶内满着水,水上飘着好些新鲜的梅花,边上还有几支梅枝作成点缀斜c-h-a着。
小圆桌前就是一方帘子,帘子外是不足一臂高的护栏,有奴仆将这帘子挑开挂到两边的银钩子上,楼下戏台的一切就被尽收眼底。
三人落了座,洛青阳居中,两人旁侧坐,旁边的婢子为他们斟了茶,这凌云阁的茶也似与其他地方的茶不同,热气方才一散开,就有袅袅茶香扑鼻而来,李建没忍住端起来大喝了一口,赞叹了一句,
“凌云阁的茶都这般好喝,比我府上的实在好太多。”说完见旁边两人皆是慢酌细品,李建也不好意思再次牛饮,他想起有传闻说今年洛青阳也要上台唱曲,遂问道,
“不知小世子今年要唱什么曲目?自去年听了世子一曲‘望东都’,惊为天人,日日盼的就是还能听一回世子的戏。”
李建说完一旁的霍启愣了愣,转眼看洛青阳,只见少年轻轻放了茶杯,半垂的脸上也些微赧意,但还是点了点头,证实了李建的话。
原来凌云阁的戏,洛青阳是要亲自去唱的么?
“世子要亲自上去唱戏?”
“恩,”洛青阳点点头,伸手理了理耳边碎发,正因为要唱戏今日才未将头发梳好,方便一会着装打扮,
“去年闲时,我写了一折‘望东都’,讲的是被迫西迁的王室在新都修筑眺望台,好远望洛阳东都,一日因思念故京而在眺望台上起悲歌的故事,但当时拿了我这折曲子的伶人并没能唱出曲中应有的凄凉感,正好当时来了情致,我就自己上台献丑唱了一回。”
听他如此谦虚,旁边的李建忍不住打断他,
“小世子太过谦虚,世子唱的曲子哀婉动人,缠绵悱恻,座下之人无不泪s-hi青衫。”也正是这首曲子叫李建深深迷上了这金贵的小世子,他感叹道,“将军不知凌云阁去岁之盛况,世子无心之作便将众才子苦心作的折子给比了下去,无心之唱又在众曲目中拔得头筹,可见世子在戏曲上造诣很深。”
听李建这样夸赞自己,洛青阳心里极为不好意思,他知道霍启也是满腹经纶之人,自己几首陋词鄙作比之霍启当年作的辞赋差远了,这叫他生出种班门弄斧之感,
“李兄赞缪,不过闲时之作,实在上不得台面。”
“世子今年也写了新戏?”这话是霍启问的。
“恩,写了一曲“雏凤北鸣’,只在府上练了几日,实在是准备仓促,连衣裳饰物都是阁子准备的,只怕要叫将军和李兄失望了。”
“不能,不能,世子唱的自然是一流好的。”听了洛青阳说的话又见少年面上带点忧容,李建当然是连忙表答自己的倾慕之意,又见他一双葱管样的手正放在桌上,离他近得很,便想要伸手附上去假示安慰,刚有所动作却似感受到霍启冷冷的注视,无奈只能放弃这轻薄之举。
李建心里有些不乐意,今日本计划着能与洛青阳独处一回,好进一步增加二人之间的感情,哪知道小世子还请了个霍启,这霍大将军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叫李建看着美人却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消说其他的想法了,李建心头郁郁,索性闭口不言,正巧他三人沉默的时刻,下面一出新戏又开唱了。
说是唱戏,其实更恰当的叫做唱曲,不知从何时起,戏曲在本朝流行开来,文人才子们写词作曲,曲子写好后流传到坊间叫优伶演绎,若是文人的词做得好,又叫最有名的伶人唱过了,这折戏就能搬上戏楼,更为广泛的流传在秦楼楚馆之间。一来二去,填词写曲既成了文人墨客闲时风雅之趣,又成了他们标榜自身的砝码,有了他们的支持和参与,唱戏写曲蔚然成风,至今已经成为了本朝的一大风尚。
霍启听了几出,不得不赞叹这阁内的伶人唱功了得,无论是家国天下的豪气干云,还是小桥流水的j-i,ng致婉转,亦或是枯藤老树的断肠人之思,都叫他们唱得入木三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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