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了,你就拍她的马屁吧,看她会不会把你扶正了做大少奶奶。”说罢气鼓鼓地摔门出去了。
温禧指甲掐进了掌心里去,她强颜朝客人笑了笑,“让你们见笑了,请坐吧,我去给你们倒水。”
莫傅司的母亲却将手里的花放在茶几之上,伸手抱住温禧,“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她语气温柔,温禧强行忍住的眼泪再也憋不住,在眼眶里打了个转,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傅安娜也在心底叹息,第一眼看见温禧,她便在这个女孩身上见到了一种被生活殴打过、驯化过的印戳,这是只有过早地知道黑暗的含义,在黑暗里苦苦挣扎的人身上才有的东西。也许就是这个黑沉沉的东西,让她和自己的大儿子走到了一起。
“你们聊吧,我去外面吸烟。”商渊成丢下一句话便出去了。
在沙发上坐下后,傅安娜将那束包裹着玻璃纱纸的青紫色的花递给了温禧。“送给你的。”
“泡桐花?”温禧有些吃惊,现在已经是十月了,居然还会有泡桐花?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几个月前和他在森木那条小径上散步的情景。那天她其实向他隐瞒了那条小路的名字,那条小径被森木的学生唤作“情人径”。
傅安娜点点头,“是泡桐花,因为我个人很喜欢泡桐,外子又是研究生物的,所以在家里种了不少泡桐树。”还有一句话,她咽了下去,没有告诉温禧。
泡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守候和期待你的爱。
“我叫傅安娜,是莫傅司的母亲。你可能不清楚,傅司和渊成是同母异父的兄弟。”紧接着她又哀伤地一笑,“我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对不起我的大儿子,也对不起我的小儿子。”
“夫人,您……”温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傅司是我在圣彼得堡留学时候生的。我知道你跟他去过庄园,他的父亲维克托你也见过。我和维克托相爱的时候才二十岁,完全是个充满幻想的小姑娘。我不知道他是费奥多罗夫家族的儿子,只知道他是一个充满男性魅力的爱人,后来他被家族招回了莫斯科,他要我等他。我是学油画的,经常会参加一些沙龙和派对。有一次,我遇到一个从莫斯科过来的艺术家,从他嘴里无意之中知道维克托其实早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儿子,最近他在妻子家族的帮助下得到了公爵的爵位。这一切对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可是偏偏在那个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是个基督徒,自然不可能打掉孩子,只得暂时停止了学业,直到傅司出生。因为他出生在冬天,所以我给他取名叫莫洛斯,俄语里是寒冷的意思。其实他十二岁之前的中文名字都叫作傅司。
我听说了很多维克托的事,他是怎么心狠手辣地将自己的兄弟杀害,又是怎么将扶持他上位的岳父的产业吞并,逼迫对方自杀,他的妻子也为此一病不起。我吓坏了,觉得我爱上的根本就是一个恶魔。我怕他来夺走傅司,只得带着傅司在俄国四处迁徙,从来不敢在任何地方多待。傅司是个很特别的孩子,异常聪明,记忆力特别好,还有异于常人的语言天赋。可是那个时候,我却将自己学业的荒废怪罪在他身上,经常一整天都不和他说一句话。”
傅安娜的脸上流露出悔恨的神色。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简直到了孤僻的地步。他有一双和他父亲肖似的灰眼睛,每次看见他,我都会觉得恐惧。你不知道,混血的男孩子,身上始终有种阴郁的气质,而傅司,因为从小没有玩伴,更是阴沉得吓人。我觉得难以面对他,恶性循环,他变得越来越阴冷。我觉得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日子,带着他偷渡回了国。
但是,维克托居然亲自带人追了过来。他就是个魔鬼,他逼着我跟他回去,做他的情妇。结果是十二岁的傅司站出来,挡在我前面,跟维克托说:‘你是要一个心已经不在你身上的情妇,还是要一个出色的儿子?’维克托似乎觉得他很有趣,说了一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出色法’,就把他带走了。
我用自己儿子的幸福换来了自由。你说,我是不是全天下最糟糕的母亲?”
傅安娜开始无声地流泪。
温禧只觉得心脏被什么攫住了,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指责她什么,但是情感上,她不能接受有人这样对待莫傅司。
“我不知道他后来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我只知道,从他选择跟维克托回了莫斯科,他就踏上了一条注定不会幸福的路。你说,他会不会恨我?”
温禧看着傅安娜,轻声说道:“夫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他始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傅安娜眼神有些空洞,“是啊,他从来都是一个心狠的孩子,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温禧垂眸不语,在她心里,莫傅司始终是天才一般的人物。但是也许就像那句话说的:天才都是一些被上帝选中的人,上帝给了你才华,给了你卓尔不凡,必然会拿去你世俗的圆满。
而像她这种爱上天才的普通人,更加可怜。天才都是有翅膀的,而平凡渺小如她,注定只能跟在他的身后踉踉跄跄,卑微而羞怯。何况莫傅司的才华仿佛是寄居在他ròu_tǐ上的异质毒瘤,和他本人一样的邪恶与冷酷。对他的爱,会吸吮干净她所有的感情和生命力,从此以后,她再也无法成为一个幸福而快乐的人。
“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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