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歇上三回甚至四回。
钟乐跟在后头,实在不忍她这么辛苦:“算了,郁玲,你别跑了,冬运会也别参加了。”
“你不把名单都交上去了?”
“我看还能不能找人替一下,没人的话,到时你就说不舒服。”
“行吗?”郁玲弓着身子叉着腰问他。
有什么不可以的。可是郁玲在清冷的月光下走了片刻,还是绕着操场跑了起来。
总是在这样的等待中,天色就亮了。昏暗的薄雾悄无声息的溜走,晨曦的光将天地万物占为己有,fēng_liú动起来,爬满院墙的叶子也婆娑起舞,夜间滞留的淤塞和沉闷,终于一扫而光了。
钟乐等得无聊,起身再跑。郁玲跑步从来只盯着前方一两米的地界,突然间一双黑白相间的跑鞋闯入视野。她吓一跳,抬起头:“你怎么往回跑了?”
“陪你啊,你累不累?”钟乐停在她前方半米开外,倒退着跑。
“累啊,可是三千米才跑了不到一半。”
她跑步时的喘气声特别重,钟乐说她呼吸方法不对,她摇头,“没用,我肺活量不行。”
“那你要不要歇会?你要哪里不舒服,就停下来走走,千万不要逞强。”
郁玲边说边喘:“没事,我能坚持。虽然每次跑时都跟要死了一样,但白天的状态很好,肩膀也不疼了。”长期伏案的工作就是容易落下肩颈的毛病。她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你看,配速已经是8.8了,跑上一个月我就能适应了。”
有些人不管身处怎样的处境遭遇怎样的困难,都是不会变的。
“你还记得高一时,我怂恿你去参加运动会,报了个800米的中长跑?那时你跑步就不行。”
“怎么不记得?本来是你求我参加运动会,说好了陪练,结果你也就第一天陪着跑了。”
钟乐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那时我喜欢的还是球类运动,觉得和一帮人一起玩比较开心。大晚上的在操场上跑步,又冷又闷,结果你还跑不动,我跟在你后头,觉得自己特像个监工,索性一下晚自习就溜了,这样你也不用受罪了。”
“可我还是去跑了。”郁玲认为他在说谎,大概是想安慰她那时的苦闷。“我还跑得挺伤心的,因为他们都说你追上了高二三班的班花。”
“谁和你说的?不要听人瞎讲,我从来就没交过比我大的女朋友。”话音一落才知自己说错了话,郁玲就比他大。他俩同年出生,但月份不一样,郁玲一月生日,他是四月生日,但大三个月,那也是大啊。
郁玲跑快两步,要拍他两下。钟乐算准她意图,飞快的转了个圈,朝前窜了几步,躲了开去。
“你还躲!你也不想想,那时我对跑步能有多大兴趣。”
虽说他们经常会聊起过去,但都是聊事不聊心,这还是郁玲第一次当着钟乐的面,吐露她过往的心思。说得如此平淡轻快,她才意识到那真的都是过去的事了,像河水淌过细沙,像飞鸟掠过天空,它留过痕迹,却是一点都不伤感了。
钟乐再调个头面向她。“那时我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不过你放心好了,从今天起只要你想跑,我都陪,一定陪。”
2016年是个全新的开始。
几乎从不跑步的郁玲,在钟乐的鼓励和带领下,每天都绕着小区的外围跑上两圈。
她还做了一份以前从来都不会去想的工作。她不喜欢讲课,更准确的是,她不太喜欢对着陌生人滔滔不绝说一大堆东西,她还不喜欢和他们交流职场心得,不喜欢回答他们提的莫名其妙的蠢问题,更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意和良知,去说一些毫无根据的煽情的正能量的小故事,而这恰恰是受众们接受度最高的课程内容,自然也是最挣钱的方法。
元月五号郁玲讲了第一次课,街道办的培训教室里稀稀落落坐了十几个人。课前她简单的问了学员们的情况,都是二十来岁的本地年轻人,几乎都是高中或职高学历,而且没有一个有在一家公司任职超过一年,眼高手低,好高骛远,既不愿意去车间当工人,也不愿意当店铺里的服务生,只想谋个正经的写字楼里的工作。
好吧,职业无贵贱,但人总是会有偏见的。那些漂亮堂皇的写字楼,有好学历可以进,有相关的工作经验也可以进,有人脉更可以进,但要是以上都没有的话,那就好好学这期课程吧,说不准可以谋到一个文员或者是助理的职位。郁玲的开场白从来都是这般利落直接。
到这一期的最后一堂课,培训教室里已坐了四十多号人,就连街道办好几个雇员也都凑进来学习。“郁老师,你说的都是干货,不论是excel还是公文写作,全都有实例。我把我的高中同学都带来了。”有学员这样和郁玲说。
总算是没有白费她的心血。为了让枯燥的课程稍微有点意思,又能将所学真正运用到工作中,不至于水嗒嗒的,郁玲模拟了一个初入职场的员工在工作中所能遇到的各种情况。
这已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办公软件培训,因为稍用点心的人在网上也能搜出一大堆实用技巧,她还接着讲这个,一是不动脑筋,二是大材小用。她添进去许多办公场景里的工作指导,让学员能以最快的方式看到问题,解决问题。
来这里参加再就业培训的人,无论天资还是后天努力都欠奉,能少走点弯路就少走点弯路吧。
这也算是近九年的职场老兵所能给予的谆谆善诱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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