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立刻收紧了五指瞪她。那神情,活脱脱就是寨中那叫“大黄”的犬兄被人动了食盆时的模样,仿佛她打算收回去的那只手是他的一样。
见他瞪人,红脸顾春只好讷讷指了指桌上的茶盏:“我要喝水。”
李崇琰轻哼了一声,这才放开她,却站起身走向窗下的桌前,替她倒了一盏茶水。
趁他走开,顾春赶忙撑着起身下榻,站直身捋了捋微乱的额发,还偷偷顺手拍了拍自己微微发烫的脸,试图镇定下来。
接过他递来的茶盏后,顾春咕噜咕噜灌了个精光,这才道:“听阿瑶说,你近来都很忙的……”
她心中是打算装傻充愣地拖到两年后一别两宽的,可毕竟那夜他不管不顾地亲了人就将话挑明,此刻再面对他,她实在控制不住心中不断涌起的羞窘与尴尬。
说到底,花里胡哨的伎俩往往败于大开大合的直来直往……话本子误人啊。
见她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尽量远离床榻,李崇琰心中略带遗憾,却还是顺着她的话淡淡扬唇,“原来江瑶今日是来找你玩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颇有玄机,让顾春忽然想起,下午江瑶提及李崇琰这几日很忙时眉目间隐隐有幸灾乐祸之色。之前叶行络曾提过,江瑶的父亲已代表江家向李崇琰交出了家主令牌……这几日,李崇琰怕是才真正见识到一些团山屯军的棘手之处了吧?
“没呢,没玩儿,”她在心中谨慎地斟酌着措辞,朝他弱弱一笑,“阿瑶她是……下午才来的。怎么了?”嗯,没骗人,那时候午时刚过,说是下午也没什么错。
李崇琰又不傻,一听就知她这是怕给江瑶惹麻烦,还想帮着打掩护呢,哼。
虽说心中有淡淡失落,可他不会忙着逼她在“李崇琰”与“顾春的伙伴们”之间做选择,那会让她为难,他舍不得。
况且眼下他与江瑶,或者应当说他与团山屯军之间的症结并非私怨,公事公了,也不必将一知半解的顾春搅和进来,徒增她烦恼。
“你不累了?”他长臂一展,虚虚圈住她的脖子,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顾春被脖颈间突然横亘的长臂迫得倒退两步,正正退进他的怀中,背靠着他的胸膛。
怎么会不累呢?
因为天热,怕那一百斤的肉放过夜会坏掉,整个下午她与江瑶就没歇过。这半日下来连江瑶都叫苦连天,何况原本就四体不勤的顾春。
“我、我还没吃饭。”被他虚虚圈住脖子的顾春站得僵直,尽量不让自己的后背贴上他的胸膛。她深深觉得觉得,这个夏天,未免也太热了些。
李崇琰在她头顶理直气壮地接话:“我也没吃。”
没吃回家吃去!
顾春心中赧然又羞愤的默默怼了他一句,却没说出声,只是诧诧地扭头拿眼角瞥他。
见他也正定定望着自己,顾春好想翻白眼了:“你的意思是,叫我做?”
李崇琰居高临下地笑觑她:“我做你敢吃?”
其实顾春觉得自己累得都快化了,可若两人总在她这闺房内耗着,她总觉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提议,将下午才腌渍的肉拿一些下来烤了吃。
李崇琰原本就只是想来她跟前腻着,对于吃什么倒也不计较。
于是在顾春的白眼连天和一迭声的“放我下来”中,李崇琰自觉又执着地抱着她下了阁楼,径自走到堂屋廊下才放人。
取了半条肉,两人一同进了厨房,就在灶前起了小堆柴火烤起肉来。
灶前的小凳子本就不长,两人勉强能并肩而坐,偏偏李崇琰就要往顾春那边挤。顾春被挤得让无可让,怕要跌下地,只能拽住了他的衣袖。
“你这人真是……”顾春没好气的苦笑着轻轻推了推他,“是在下输了,行吗?赶紧坐过去些,我让你靠着还不成吗?”幼稚!无聊!整天就想着占便宜!
小心思被当场揭穿的李崇琰尴尬笑着摸摸鼻子,终于不闹她了。
入夜的团山静静的,虫鸣蝉嘶细细,渐生凉意。
小火堆的红舌断断续续地舔过被腌渍了一下午的肉块,时不时有脂油滴落在柴火上,滋滋作响,乍亮起小束突兀的火光,迅速又偃旗息鼓。
被翻来覆去炙烤的肉块散出愈发醇厚的香味,在小柴火的推波助澜下,香料与肉类浑然天成,无休无止地诱得人食指大动。
“瞧着你生火、烤肉都很熟练,不像不会做饭的人哪。”顾春斜睨了那个没脸没皮偎着自己的人一眼,心好累。
李崇琰轻笑:“只是以往在军中时,偶尔会与同袍一道打些猎物烤了吃罢了。若要做饭,那真不会,我甚少有进厨房的机会。”
他没机会进厨房,并非因为他是一位皇子,也不是因为“君子远庖厨”,而是他二十三年的人生履历中,泰半时间是在军中渡过的。
大缙后宫嫔妃分十四等,李崇琰的生母只是不上不下的七等充衣,于光化二十四年殁于宫中,时年他十一岁。自那年起,他便被养在长公主李崇环府上。
不过,李崇环自开府起就是一位掌兵的公主,对这个忽然被交给自己抚养的皇弟也不知该如何安置,索性就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常年随军打混。
光化三十年,他正式以新丁身份进了长公主麾下的原州军;光化三十三年升调南军都司,镇守南境。
今年二月初八子夜,就在南军又一次击退越过边境滋扰生事的游牧部族奴羯后,负伤带队凯旋的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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