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知道那个,就像鱼缸里的清道夫一样,地牢里这么干净,肯定也有相似的东西,免不了留下些……鼻涕之类的。”文羽说到最后做了一个比喻,话说出口才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些恶心。
恐惧突然被这个恶心的比喻驱散了,周栎叹了口气:“行吧,姑且称之为地牢清道夫。”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怎么知道,这只地牢清道夫跟闭合的走廊无关?”
第53章 断点
文羽顿时一脸懵懂,好似这个问题触及了他的知识禁区,抓耳挠腮半晌后,终于憋出一句:“直觉吧,你想,清道夫放在外界那就是清洁工的角色,嗯……平凡又伟大,就算出现在案发现场,那也大都是巧合。”
周栎心中突然灵光一现,他打开手机s,he灯,往墙壁上四处乱照,吓得文羽遮住双眼:“怎么了?墙上有东西?”
“嗯。”周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别动,你身后的墙上有个巨大的影子,比例不成人形,看起来像一只鬼。”
文羽蓦地停止了动作,僵立在原地,一对眼珠子在眼眶边沿跃跃欲试,双腿已经快要抖成筛子,周栎在查看了方圆几米的墙壁之后,终于良心发现,从后方拍了一下文羽的肩膀,如愿以偿地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人影扑腾几下变回了白鸟,嗖地飞进了沈云檀的袖口。
开玩笑果然是要注意分寸与场合的,周栎看着沈云檀胸前的一片鼓起,不禁十分头痛,他以一副自以为温柔的声线说道:“文羽啊,我跟你道个歉,我刚刚是吓唬你的,说的都是假的,没有鬼,什么也没有,走道里干净得跟刚擦洗过似的,你快出来,啊?”
沈云檀扶额:“你别吓他了,这语气跟女鬼上身似的。”
周栎立刻站直了身体,他想文羽这种胆子小的鸟就是缺乏历练,暂时让他冷静一下也好,自己这也算割地赔款了——他的眼神在“土地”身上溜了一圈,内心十分平和。
“刚刚文羽说的清洁工倒是让我想起了一种可能性,很多时候,罪犯留下的线索不都是清洁工发现的吗?”
在发现清道夫黏液的地方,周栎开始从各个角度给墙壁打光,沈云檀看见一道亮线一闪而过,他一把按住周栎的手,慢慢调整回刚刚的角度:“就是这里,你能看到吗?”
那是一道陡然上升的亮线,远眺之处,它如波浪般起伏蔓延,这里并不是那条亮线的端点,在相反的方向,也有如出一辙的波浪亮线粘附在墙壁之上,这条线在白光的照s,he下美丽非凡,莹莹光泽流转,液体的表面仿佛洒了一层金粉。
在自然界里,越是漂亮的东西,毒性越大,周栎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沈云檀残破的手指,他生生打了一个冷颤,目光垂落,他看到自己的手距那道漂亮的线痕咫尺之遥,沈云檀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一脸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周栎点点头,立刻跳离那些诡异的黏液,妖邪之物擅长蛊惑一道,一时不察落入圈套也在常理之中,他想了很久,都无法描述出刚刚的感觉,索性拉着沈云檀沿着亮线继续往前走。
文羽嘴里咬着一片白羽毛,他一直保持着鸟的形态,只不过转移了战地,两只爪子紧紧攥着纸灯笼头顶的圆形竹框,叠罗汉似的立在最高处,他有两颗黑豆似的小眼珠子,在周栎与沈云檀跟着亮线轨迹移动的同时,他也关注着这条清道夫痕迹的走向。
许是站得高,看得远,文羽最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啾啾地叫了两声,转而口吐人言:“卧槽,断了断了。”
周栎正看得认真,刚研究了半晌一处略显生硬的转折点,突然被头顶的鸟叫一惊,浑身一抖,往上翻了个白眼:“命根子断了?不能吧,你们鸟不是用泄殖腔互怼吗?”
文羽长叹一声,平生凄凉之感,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远处一点:“再往前走几百米,那里的线断了,发光的黏液如果是随着清道夫挪动才留下的,那么,不应该存在断点。”
他忽然笑了一声:“除非清道夫会立定跳远。”
清道夫当然是不会立定跳远的,他们可以成妖没错,但他们只能开心智,却永远拥有不了人的身体,于是黑色的动物变成了最聪明的环卫工人,在这个幽暗的地牢里夜以继日地工作。
周栎听得眉头一皱:“那他万一会跳呢?”
文羽神情无辜:“可他不会啊,忘了说,清道夫变不成人形的,只能向毛毛虫一样在墙壁上挪动。”
黏液线痕的断处正是最后一个转角处,就像是画中瀑布的两端,被人为地连在一起,周栎双手合十:“感谢清道夫先生。”
手指暗暗蓄力,一道黄符如游鱼一般穿梭于周栎的指间,他露出一排细白的牙齿:“封。”
一双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那只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地面上的白鸟,文羽猛然展翅一飞,躲过一道黄符,他尖叫:“你冲着我使劲干什么?冲着墙啊。”
话音刚落,粗短的鸟脖子就被夹在两指间,文羽抬头一看,差点气晕过去——
沈云檀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又殷勤忠诚地看了一眼周栎:“看来你也觉得这只鸟非常可疑了。”
刚刚侧身躲过的黄符忽然又贴了过来,文羽立刻停止了咒骂,肥胖的身躯一扭,就地变成人形,颓丧地跌坐一旁。
周栎顿时有些疑惑,难不成他是真无辜?可连沈云檀都不知道的妖怪,他怎么会了解得那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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