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美名在外的女子,不出门都有是非找上门。”太后很有些同情她的样子,“以你的出身,嫁到寻常门第,没人敢揪住不放。但你贵为皇后,这种事,有些人必然会一生记在心里,不定何时就会翻出来刁难你。”
许持盈笑得云淡风轻,“您方才不是说了,臣妾有心狠手辣的名声在外。”造谣的难道比她还有理不成?她巴不得有人跳出来做文章,让她好好儿地出一口气。
笑容又浮现在太后唇畔,“你这个性子,哀家真是非常喜欢。最早,听说你与阿骁的传言,心里真是气得不行,可在后来,倒是满心满意地想成全你们。自古英雄爱美人……”
许持盈和声问道:“那种莫名其妙的传言,您是听谁说的?”阻止了太后继续拿她和郗骁说事。
“是皇上告诉哀家的。”太后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也不知是暗卫还是宫人跟他说的,他当下气得着实不轻,扬言要将婚事作废。”
终于说到了正题,开始挑拨她和萧仲麟。
在许持盈看来,与他尚无情分可言,眼下只是达成了齐心协力过下去的默契,日后到底如何,还要相互观望着对方究竟有几分诚意。
她不会对此失望,也就根本不会介意太后的说辞。
“原来如此。”许持盈微笑道,“若是可能,臣妾会请皇上彻查此事。”
“要他为你正名?”
许持盈眯了眯眼睛,“不。是为皇上与摄政王正名。臣妾不过一介女流,哪里敢奢望什么,却害怕连累了皇上与摄政王的名声。”
太后定定地凝视着许持盈,神色透着些许诧异,之后欲言又止。
做戏做得难辨真假的本领,许持盈一向很钦佩,更有兴趣仔细揣摩。这一点来讲,太后已经是炉火纯青的行家,她很愿意陪着对方唱完整场戏。
直到在凉亭落座,茶点奉上、宫人退下之后,太后才继续方才的话题,只是语声很低:“你与阿骁,到底是有人蓄意捏造,还是确有其事,恐怕你都不晓得吧?”
“这话怎么说?”
“事关你与阿骁,哀家如何能不关心,又如何能不担心?”太后神色郑重,“闻讯之后,哀家便先后几次唤阿骁到面前,亲口问过他几次。可是,哪一次他都是默不作声,不曾否认对你一往情深。”
在你面前,郗骁承认或否认有用么?许持盈腹诽着。
郗骁承认的话,便是坐实了流言蜚语,彻底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否认的话,太后要么权当没听到,要么就顺势让郗骁依照自己的心思迎娶摄政王妃进门。而且在当时,换个角度来看,郗骁算是她手里威慑萧仲麟的最重的筹码,他不会轻易让她失去。
“话也不能这么说。”许持盈柔声道,“默不作声,何尝不是意味着清者自清、不屑辩驳?再说了,皇上不是都没亲口问过摄政王么?看起来,也是不屑理会那些谣言。”
“或许是吧。”太后敷衍地回了一句。如果萧仲麟还是称病之前的做派,她一定能让许持盈无话可说。可恨的是他与以往判若两人。十几年来一直控制在手心里的人,忽然间对她翻脸不认人,这带来的怒意,在这一刻齐齐涌上心头,叫她心浮气躁起来。
许持盈也想到了这一点,嫣然一笑。
凭谁都没法子,萧仲麟就是那个命:放到谁面前,都可能成为天大的难题。
风水轮流转,轮到了她与父兄、挚友扬眉吐气,拿捏萧仲麟多年的太后则被他弄得满心愤懑、有苦难言。
太后喝了一口茶,缓过神来,开始给许持盈摆道理:“帝王之心最难揣测。皇上到底是认定那是流言蜚语,还是想要秋后算账,你真能揣测得出?”
“臣妾不敢揣测皇上的心思。”这是实话,如今的萧仲麟,许持盈根本不了解,风一阵雨一阵的做派,让她着实晕头转向过好几日,“就算您言中不好的那一面,臣妾也会尽心竭力,把那捏造谣言的下作货色查出来,让皇上释怀、心安。”
说话的时候,她凝视着太后,又眯了眯美丽之至的大眼睛,不同于之前在路上的慵懒与漫不经心,此时眸子里闪烁着迫人的寒芒。像足了看到猎物、蓄势待发的小豹子,更像是已经认定谣言与太后有关——那句“下作货色”,根本就是说给太后听的。
太后需要竭力控制,才能不动声色。深宫里风生水起多年的她,都险些受不住那种眼神。
果然是天生的妖孽,毒辣早已沁入心脾、骨骼,不定何时就会展露歹毒的锋芒。
太后又喝了一口茶,“你说的对,是该查一查。就算你没这个心思,哀家也不能坐视。”
“您身子不舒坦,不宜劳心。”许持盈毫不犹豫地再给太后一个软钉子,“这件事,臣妾会禀明皇上,看皇上如何安排。”有人装病是为了谋取便利、益处,太后装病则给了她和萧仲麟不少益处。
太后笑容温和,“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哀家只是稍稍有些不舒坦,过两日就好了,到时候亲自与皇上说说这件事。”
许持盈欣然点头,“也好。”
太后敛目看着碧绿的茶汤,笑意一点点消散。过了好一会儿,她再次开口,语气变得低而沉冷:“近来不少事,都能让哀家怀疑你打定主意与我作对。方才说了这么多,哀家已经能够确定。当着明人没必要说暗话,哀家还是劝你三思。哀家要的不过是宁王诸事顺遂、母族兴旺,你若愿意成全、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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