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乱了。”于爱军说完这句话,稍稍停顿一下,忽然叫道,“‘混水摸鱼’,他,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王金凤感觉丈夫的形容不恰当,但还是认同地点头。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作为于福举,他不是你这样考虑的。当然,我们也不能把于福举想的如此深邃。”为了不影响到丈夫和于福举的私人感情,王金凤没有挖苦于福举。她接着说,”最近我不去过问工地的事,就是这个原因。于嘉平和于海山把工程的有关账目把守的跟传家宝似的。”王金凤嘲笑道,“假如他们没有企图,什么账目不可以公开?也许我不去过问他们反而会邀请我去过问呢。”
“你应该去主动过问一下,要知道你是村长,你有这个权利和义务啊。”
“其实你也可以过问,问题是,谁会去正确地理解和使用法律所赋予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呢?”
于爱军的脑袋无力地趴到枕头上,倒不是病情加重,而是,他感到自己一贯拥有的男子汉气概被妻子刚才的一句话一下子打倒在地了。
“哎吆,我腿瘸了。”他哼哼道。王金凤吓了一跳。
“怎么啦?”王金凤掀开被子看于爱军的腿。
“别掀被子,我的腿没事呀。”于爱军叫道。“我开玩笑呢。”他解释。
“你怎么忽然说一句这么吓人的话?”王金凤责备说。
“我是被你的话打残废的。”于爱军老实说。“你的话真是厉害,一下子把我……怎么说呢?金凤,你说,人们为什么都不会运用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呢?”
“你说什么?你怎么关心起法律问题了?”
“还不是你刚才说的。”
“我说了吗?”受于爱军一声“哎吆”的惊吓,王金凤忘记了自己刚才正说得兴起的话题,她回忆一下,才明白过来。
“你呀。”王金凤觉得丈夫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自己的说话,有些惊奇。她笑道,“这个问题不好分析,原因很多。”她停下说话,用心想一下,“总的说呢,也就是一句话吧:有顾虑,不相信法律比权力更好使,更管用。但是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去过问于嘉平一手做起来的账目呢?我为什么不去工地发号施令呢?我就不可以监督材料的选用和供应吗?我不是怕他,也不是没有这种想法。我只是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没有什么理由。如果势必要有理由的话,总还是我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吧。”王金凤轻轻吐一口气,“好像拳击手没有上场就已经底气不足,这是不好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有些方面,我的确不如于嘉平。在工作上,于嘉平可以是个全能手,我却不能。这是事实,我庆幸于嘉平没有让我做工程的总指挥,不然,我会把工地闹得一团糟的。首先来说,我可以号召大家伙出义务工,可是我却不能和许成发那种人物打交道。他不会听我的,我也指挥不动他。”说到这里,王金凤停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也许正是我的不自信,或者说是这种不够明朗的消极态度使于福举产生错觉,于是也不能够全力以赴地投入自己的工作当中去。”王金凤勉强笑笑,“不过,今晚上我的话对他有效果。虽然我也有撒谎,但是,就事实来说,我的话是真心的。就拿给村民发工钱吧,我撒谎说刘书记都表态说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为了使于福举相信我,并且能够安心工作。心里没有顾虑,才会‘轻装上阵’,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这么说,还是有发工钱这一说?”于爱军敏感起来。
“这件事我并不知道详细,”看于爱军发急,王金凤急忙解释,“不只是我,就是于嘉平现在也不知道详细。眼前来说,那真的是谣言。”
于爱军默默地点头,轻轻咳嗽几声。
“你何必对他撒谎,其实,他本来就信任你。要知道,是你提拔的他。”于爱军替于福举表白道。
“他以后会真心相信我的。我没有能力让人一下子就信任我。不只是我,就是那些有本领的人,也未必就可以让人一下子就对他刮目相看起来。这需要时间,更需要你坚持不懈地努力,包括你大公无私的立场坚决不能动摇。”
于爱军对妻子笑一下,没说什么。他认为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谈正义,谈大公无私,有些滑稽。但是,他很快打消了内心的这个想法。
“唉,”于爱军遇到多大困难似的一声长叹,但是接着就仰起头看着王金凤,一脸的精神抖擞,“对了,我记得于福举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要是你不让大友和于文出去上班,他们通过上访也许早把于嘉平弄下台了。你看,他还是支持你的。”
“这只能算是一句牢骚话吧。的确,要是大友不出去,在工地上,他可以和于勘面对面做较量。他比于福举有胆量,也不怕得罪人。但是,大友不善于做计划,心里很少有一个比较周全的想法。让他做负责人,工地上的局面一样会很乱的。再有,大友一直在组织人上访。上访是解决问题的途径吗?虽然各级政府都设置了信访办,我们村以前也有上访的人,但是,你认为大友去上访会成功吗?”
“大友做事鲁莽,难有人会相信他。”
“大友做事凭的是一腔热血,极容易感情用事,但是上访靠的是谨慎细致,然后还要有真凭实据。这是两个相反的概念。而且,假如说大友上访成功,于嘉平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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