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王金凤就笑起来,对着那团树荫眨起了眼睛。
“婶子。”身旁一声简单而小声的招呼。
王金凤抬头看,是住在村北头的于长庆。
于长庆四十多岁,在县建筑公司是一名瓦工。他为人憨厚,见人总是很有礼貌的按照辈分打招呼。
“啊,是长庆,要回去上班?”王金凤站起来回答说。
于长庆个子不高,却很敦实,形体与身高的不和谐使人容易产生错觉,他仿佛比王金凤还矮上一截。
“是……”于长庆看一眼王金凤,“大热天,婶子坐在这里干什么?也是等客车?”
“不,我不等客车。村子里打算把这片地方填起来用作它用,我提前过来看看。”王金凤原来不准备说实话,一考虑于长庆是多年的瓦工,也许有独到的见解,就照直说。
“是吗?”于长庆想不到村长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有些异怪,但是他很快也就释然了。因为王金凤的目光是那样真诚,没有一点儿开玩笑或者说瞧不起他的意思。“那是大工程了。”于长庆眼睛专注地扫视一眼公路下的荒场,“不过要真填起来,可是一个好地方。”
“好地方谈不上,工程的确不少。要是雇用工程车拉土填,会是一笔很大的开销。”王金凤和气地说。
“那是……”于长庆不善于和人多说话,感叹一声便不言语了,扭头向客车来的方向眺望。“听说二柳家挖水库呢,村长不能让他们把挖出去的土石方拉过来……”过了有几分钟,于长庆忽然说。
“对呀。”王金凤脱口说道,“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我不过随便说说。上次坐车回来路过二柳家村头,看见他们在挖水库,许多工程车往外拉土,还有一台大挖掘机呢。”于长庆不好意思起来,解释说。“婶子要早点联系,要是他们挖完水库,也就不行了。他们好像才动工没几天呢。”
“谢谢你,长庆。”王金凤真诚说道,“我正为这事犯愁呢。”
“村里填这个地方做什么用?要搞什么开发吗?”于长庆问。
“咱们这么个地方,能搞什么开发?”王金凤笑笑。
于长庆也不好意思地笑笑。于长庆脸上的犹豫和不好意思被王金凤看出,她知道他有话说,但是她没有问。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于长庆掏出烟来,敬王金凤,王金凤笑着摇手。他自己抽起烟卷来。
“俺们现在在县城西边的水岭盖楼房。水岭也就是一个小村子,人口不见得比我们多。就是这几年他们发展起来了。我听工地小王说,就是他们的村长厉害,他叫刘文采,现在好像已经是书记了。他因为村子靠近县城,就鼓励村民发展大棚种菜。他还租地给外来人口,头三年不要租金。那些外地人有技术,比当地人更能吃苦。一开始他们村的老百姓不相信种菜能致富,都没有去做。刘文采就让他的亲戚朋友带头种,可是技术不行,没发财,倒是赔钱了。那些外地人有的就在县城卖菜,有的本来就是菜农,后来改行贩运蔬菜。这些人进村种菜之后呢,是年年发财。他们村里的人见了眼红,也就跟着干起来。现在他们村从大棚蔬菜到大棚水果,样样不缺。村子里还建有果蔬交易市场,保鲜库。为了村民学到技术,他们还成立了学习班,有技术的村民就是老师,他们定期评比,定期讲课。哎,人家那村子建设的,比县城逊色不了多少,一看就是个富裕地方。要是退回十年,谁也不敢这样说。县城周边的乡镇不少,可是为什么水岭发展的最快呢?人家村子里还有许多工厂:纸箱厂、塑料制品厂、矿泉水厂、服装厂……老多啦。他们还建有许多门面房往外出租,平常时候,街上来往的人比咱镇上的集市还热闹……”于长庆无限向往似的侃侃而谈。
王金凤想不到这个平时少言寡语的人竟这样善谈,而且感受丰富。他能这样说话,说明他对故乡是寄予厚望的。王金凤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因此格外看了一眼于长庆。她觉得,其实每个人都是热爱自己的家乡的,只是因为缺少(不是缺少,而是无处发挥)主人翁意识而显得低调,显得不负责任,甚至不怀好意起来。
“万事开头难,一旦局面打开,有些东西都是水到渠成的。”王金凤有所感触地说。“水岭村走在前面,有很多经验值得我们借鉴。”
“婶子,你……”于长庆有些忸怩。“我以前和书记说起过水岭,他,连听都懒得听……”
“长庆,你的心挺细。不是刚才一番话,我真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今天我得谢谢你……”
“谢什么呢……村长,真是开玩笑。”于长庆不知所措,竟结巴起来,“我,车怎么还不来?”
王金凤朝客车来的方看一看。
“没有来,大概是晚点了。”王金凤坐到青石墩上,“你也坐吧。”她指的是一块还算干净的路基石。
于长庆没有坐,而是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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