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于爱军不啻听见一声震雷,雷声过后,他说不出自己是害怕、惊讶还是感到好笑。他没有笑,因为看见妻子专注而意志坚定的目光。
“是的,办厂子。”王金凤迎着丈夫疑问的眼神肯定说。
“办什么厂子?”
“制砖厂,确切地说,是免烧砖厂。”王金凤目光诚恳地看着丈夫,“你看,我们有沙子,有工人……尤其重要的是我们有销路,眼前是许成发的镇建筑公司,还有来买我们沙子的县建筑公司。”
“你有把握他们会用你的砖?”
“现在最关键的一步是我们能不能制造出砖来。”
“那应该不成问题。制造免烧砖的技术,难度应该不大吧?”
“那么他们用咱的砖也不是问题。”王金凤笑逐颜开,大约因为找到同盟者,心情得以放松。“看来你是赞成我的想法,怕的是销路。其实,我觉得最大的难处是在刚开始,万事开头难……”
“嗯……”于爱军附和,“我刚才说不成问题指的是能不能制造出砖,就是说砖的质量。开厂子最大的难处还在于资金方面,这叫起步资金。我们村哪有钱?”
“难处还在于嘉平是不是会同意。”
“这……”于爱军深有同感地点头。“于嘉平……,我看你只要能解决了资金问题,于嘉平不会不答应。要是你让他出钱,只怕他要摆架子了。”
“钱不用他出。”王金凤双眉一横,“我预备贷款。”她的脑海里浮出自己年轻时的计划,一个声音在对着她的心扉说话:贷款,怕什么!
于爱军沉默了。他想不到自己的妻子竟然拥有这么大无畏的气魄和胆量。
“我觉得你还是先和于海叔商量着拿住权力再说。你看,你的这么多打算,只要于嘉平一个不答应就全成了泡影。”冷静下来的于爱军说,“于嘉平不会让你这样蛮干的。他把权力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要说这么多的大动作,就是你连续有几个小的意见提出来,只怕他也要犯嘀咕了。”
“于海叔也是这个意思。他认为我们该和于嘉平闹别扭,逼着他同意把于朋、于勘那几个人换掉,然后安排上我们的人。这样就等于把于嘉平架空了。然后我们再动于海山,换掉他的主管会计一职。到那时,我们在两委会就做到一言九鼎了。实在不行,就两套人马一起存在:于嘉平用他的人,我们用我们的人。于海叔说我是村长,有权任免村里的工作人员。于嘉平的人我以书面的形势下一个辞退通知。于勘他们听不听是他们的事,总之到年底不发给工资就是。”
“于海叔说的有道理。这样子能比较快速地取得权力。”
“怎么个快法?”王金凤反驳说,“你就是愿意听于海的。那是硬碰硬,必然有一方要吃大亏的。相对于嘉平来说,我和于海的实力并不顽强。结果,反而可能是我们被孤立了。你仔细想一下,假如我们真这样去做,首先就会把像于勘这样的还不敢明地里跟我们作对的人激怒了,于勘是那种肯轻易服输的人吗?尤其他的背后还站着一个腰板硬朗的于嘉平哩。也许,于嘉平巴不得我们这样做,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站起来反对我们——尤其是我。这种后果不是通过预料就会明了的,就是说,那样做法后果会不堪设想,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的。我们不能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
“这怎么能叫没有把握呢?你是村长,你有任免他们的权力,你不敢使用是你的事。”于爱军反驳说。他还是尊重于海的意见。
“使用权力同时也需要你的个人威信做帮衬,就像红花和绿叶一样。我刚做上村长,许多人对我持怀疑态度。一个不留神,也许朋友都会变作敌人,何况那些观望者。这种改变是急切之中无法去掌握和操作的。我们的立足未稳不适合去和于嘉平硬碰硬。假如于海和党委刘书记关系密切,情形又会不同。可是,刘书记认识的是于嘉平,不是于海。再有,假如说我们凭着手上仅有的一点权力胡搅蛮缠,真的把于嘉平架空了,你认为谁会是真正的胜利者?”王金凤忽然问于爱军。
“于海。”于爱军不加思索地说。
王金凤脸色忧郁地一笑。
“我们,”王金凤看着丈夫拿手比划一下,“就是我们俩,实际上很孤独。”
于爱军低下头。
“我做的,是真正的取得权力之路。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做到了,权力的被集中将只是那份收获中极其微小的一部分而已。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王金凤顿一下“在我的想象里不但有权力被集中,还有招商引资,还有……当然,这些话现在说起来就好像是梦一样让人难以置信。但我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的理想当成是梦,也许它真的是梦。”王金凤忽然叹一口气,“梦与理想一线之隔,它在乎你是不是能够坚持。”王金凤淡然一笑,“即使对于我来说,现在也不是谈论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想,我总需要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去走,不要马虎,也不能急于求成。”一说到将来,王金凤内心便有些激动,但是她并没有忘乎所以,即使对于自己的丈夫她也做不到畅所欲言。她心里明白,自己脑子里那许多想法一旦说出来,换来的不是理解与支持,甚至连同情都不是。她多希望得到理解与支持啊,哪怕一个善意的同情也可以。她轻轻吐一口气,“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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