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怕
☆、遗孤
水晏进屋,丫鬟们皆是一惊,面面相觑,立在了原地。
卫若兰与秦远勾肩搭背,醉醺醺的,吵着要闹洞房。
水雯换回了女装,扶着水汷,也进了屋。
水汷见丫鬟们呆若木鸡,手里紧紧攥着帕子,显然是被新郎来回换模样吓了个惨,扶额轻笑,却也不敢解释太多,道:“这是你家姑爷,呆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伺候?”
绣着鸳鸯戏水的喜帕落下,探春凤冠霞帔,瞧了一眼屋内闹哄哄的人群,低头抿唇一笑,霞飞双颊,明艳不可方物。
丫鬟们见探春并无异样,心里疑惑更甚,却也不敢出声,小心伺候在左右。
梁上左立呼吸逐渐平稳,心思转了百转,强按下心口的震惊,隐在梁上,一言不发。
过不多久,在水汷的连声催促下,众人皆散,手指轻轻叩着墙壁,微微一笑,道:“统领在梁上歇了这半日,至今仍不离去,是要讨一口喜酒喝吗?”
探春面有疑惑,瞧着水晏,水晏冲她浅浅一笑,握着她的手,探春心下渐安。
左立见被水汷识破,索性不再隐藏,一整衣摆,从梁上跃下,银色的面具折射着寒光,露着的两只眼睛冷冷地打量着一身喜服的水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道:“南安王好气魄,好胆识!”
左立口中所说的南安王,既指老南安王收养水晏,又指现在的南安王水汷,一语双关,水汷听了,并不放在心上,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今日家弟大婚,不知统领是否赏脸,去听雪厅小酌几杯?”
左立走出房门。
水汷与水晏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水晏点点头,起身送他离开。
关上房门,执了探春的手,看她一脸疑惑,夜光杯里,倒上美酒两杯,递给探春,道:“你既然嫁我为妻,从此以后,我们夫妻便是一体,这王府的许多事,我便不再瞒你。”
听雪亭视野开阔,周边皆是一些矮矮的梅枝,并无可藏身的地方。
丫鬟们早摆好了酒菜,见水汷与左立到来,躬身退下。
水汷为左立斟上一杯酒,开门见山道:“统领身在禁宫,当年废太子一事,想必比我更为清楚。”
“废太子一向忠厚孝悌,与太上皇感情深厚,况他已是太子,素有贤名,东宫之位稳固,怎么会突然做出谋逆之举?”
左立冷冷道:“古往今来,谋逆的太子多不胜数。”
水汷道:“我不信太子做此qín_shòu之举。”
从怀中取出卷宗,递给左立,道:“这些时日,我一直在调查当年之事,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查出了蛛丝马迹。”
左立接过,翻阅几张,便丢在桌上,露着的两只眼睛满是嘲弄,道:“四皇子已逝。”
水汷答道:“正是因为已逝,才最为棘手。”
水汷起身,高举酒杯,朝着大明宫的方向遥遥一敬,转身回头,面色肃然,道:“若我说,当年之事四皇子只是待人受过呢?”
水汷道:“废太子一事,岂是一个四皇子可以左右的?须得众位皇子齐心协力,才能让太子辩无可辩,无奈自焚。”
当年废太子谋逆一事,闹得朝野震荡,民心惶惶。
左立自记事起,便养在禁宫,作为以后的暗卫接受训练,也曾与废太子打过几个照面。
废太子雍容闲雅,清新俊逸,一双凤目微微上挑,潋滟又多情,毫无久居高位的威严,若脱去那昭示着身份的太子蟒服,换身广袖长衫,更像个误入红尘的谪仙。
废太子虽有太上皇的仁风,却去太上皇的杀伐决断,待人又极为温和。
曾误入禁宫,瞧见了暗卫训练,摸着还是个小孩的左立的脑袋,微微皱眉说着此法太毒。
后来他上报太上皇,请奏废去暗卫从民间搜寻孩子训练,太上皇素来知道他是什么脾气,叫来当初的暗卫统领训斥了一番,告诉太子此条已废。
再后来,左立作为在太子那留了印象的人,还像模像样地换了一身百姓衣衫,去东宫谢恩。
暗卫一职,自太/祖立国便存在,哪能轻易废除?不过太上皇看太子心善,不好拒绝,交代下面糊弄一番也就算了。
自此之后,暗卫训练场地由禁宫换成了大明宫下的地堡。
左立再也没有见过阳光,直到后来去江城出行任务,方重见天日。
废太子其人,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他一腔仁心,在朝政上又颇有见地,作为一个守成之君,绰绰有余。
因而太上皇也十分喜爱他。
过多的喜爱,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
太子生而为王,下一代的天子,自小养在太上皇的身边,天家的阴暗面,被太上皇完美的遮盖,他触目所见的,都是生于天家无上的荣耀。
他的人生,生就便是康平大道,只需顺着太上皇为他搭建好的框架走,便是一代贤君,他太自信,也太理所应当,所以当流言诋毁袭来,兄友弟恭的假面撕开,太上皇为一朝天子的雷霆手段用在他身上,他的信念一下子崩塌,绝望自焚。
水汷道:“左统领,您幼时入宫,想必也是见过太子的,沧海桑田,人心易变,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能记得起太子模样。”
水汷没有用“废太子”,称呼的转变,让左立多少有点感慨。
水汷抬头,目若朗星,直视着左立带着银晃晃面具的面孔,道:“统领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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