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说了几句话,阿娘的目光柔柔落在她身上,清浅娇柔如蔷薇花瓣,却仿佛沁到人的骨子里去。
许久,阿娘笑道:“好。”
那时候的小叮,便与沉在冰湖的苍白模样不同,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他当时跳起来,惊喜地抱住空桐白的大腿:“太好啦,小叮有媳妇啦!”
后来,空桐白就那么寄宿在小叮家里,用的名字是阿娘给取的名字,阿昀。无所去,无所留,阿娘便笑着叫她住下。还说小叮身子不好,又粘她,多个人照顾他总比一人强。
而这一住,便是半年过去了。
“半年啊……”
空桐白幽幽一叹,抬头看了眼厨房,走进去。
身体健壮的中年男人,淡淡看着他们姐弟二人落座——这是小叮的爹。
中年女人端来满满一碗米饭,夹了很多肉给空桐白,搁下碗,柔声道:“你们阿爹运气好。晚上睡不着觉,出去遛弯,捡到一只被杀死的野兔。”笑了笑,“这不,有口福啦。”
空桐白赶紧看了眼中年男人——坐下后,他长满茧子的便手捧着破裂过的碗,不曾投给她一个眼神。余光也淡淡。
来到这个家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便不咸不淡。多次找话题总被尴尬无视,她就再没与他说过话。
此时她只得转头,感激笑道:“谢谢阿娘。”
阿娘仿佛没有看出异样,“都是一家人了,还见外呢?”
空桐白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啊,没有。”
突然,“娘,我也要!”小叮看了眼空桐白碗里的肉,明显感觉被区别对待,便委屈地嚷道。
中年女人皱眉正要说话,男人快她一步,面无表情地瞥空桐白一眼:“叫你媳妇喂。”
啪。
咕噜噜……
空桐白一脸惊悚,筷子上的肉掉了下去。怔了一下,脸色通红,“对、对不起!”
哪有从雪地随便拐个儿媳妇当的!而且,她跟小叮差六百多岁,做奶奶都勉强,还做哪门子媳妇?
好歹小叮不满的声音,化解了尴尬,“肉、肉!”他用筷子敲击碗壁,泠泠的声音立刻让中年妇女无奈按住他手上的双筷,“好了,都给你。”
空桐白哭笑不得。
不过她也只在心里这么想。把碗里的兔肉拨到小叮碗里,看到他心满意足的模样,哈哈一笑,“慢点吃!我才不跟你抢。”之前的尴尬瞬间抛到脑后,她撑着下巴,仔细看他向来苍白的小脸,神情有丝恍惚。
这奶娃还没化月大呢。
许久,她看向兔肉。
吃兔肉,空桐白总有一种感觉——小时候爬过七仙女的大腿,调.戏过嫦娥的波涛汹涌,还顺便在玉兔屁股揩过一把油……为此,玉兔每每见到她,都恨不得将她灭掉一样。这要是吃了她同类的肉,她说不定会在天庭,记自己一个大过。
“我吃饱了。”
一顿饭吃完,空桐白照例去刷碗——阿娘不光教了她这个,还教了做饭。但兴许在她那次顶着一脸灰尘,满脸挫败,端着一碗黑乎乎的“饭”走出来后,就放弃了,再也没提过。
小叮没尝过他“媳妇”的手艺,却是爱极他娘做的饭菜。没多久,他放下空空如也的碗筷,脸颊沾着米饭粒,眼神充满童真稚气,“娘,我想出去玩。”
阿娘觉得奇怪,“你不是每天都出去?”
小叮皱了皱鼻子,“我能不能跟阿昀去村外呀……”
茅草屋里,突然响起锅碗瓢盆的“哐当”声。
阿娘目光微变,不露声色看向刷碗的空桐白。
空桐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差点把碗摔碎了。
也不怪空桐白反应激烈。她曾提过想出村看一看,都被阿爹阿娘斩钉截铁地拒绝。每每皱眉,阿娘便好声好气地劝,“这外面哪,太乱。你一个女孩子,不能往出跑。”于是只好作罢,再也没提过。
“不行!”
不过,没想到这回,先否决的竟是阿爹。
空桐白斜眼偷瞄,唔,莫非他表面把她当个寄宿的陌生人,其实也如阿娘这般,把她当成了亲女儿对待?但她很快撇嘴。狐的灵敏让她从阿爹的表情里嗅出不喜欢的味道。
她早就想过,也许要以人肉之身,在此地终老。
一脸挫败地放下碗,却见小家伙摔了筷子,蹭得一下站起来:“你们太可恶了,总是盯着阿昀!她是我媳妇,又不会跑,我就是带她出去玩玩嘛!”
小脸红扑扑,异常可爱。
空桐白忍不住大笑。
见阿爹不悦看自己,这才转头,把污水从指尖甩干净,颇有几分撒气的架势。
阿娘犹豫一会儿,看向面色昏沉的男人,尝试道:“要不,就让阿昀陪小叮出去逛一逛吧?”眼神里的深意只有男人能看懂,仿佛外面真有什么可怕的猛虎野兽。
空桐白忽然动了动眼珠子,道:“阿爹,小叮这么可爱,我早将他当做亲弟弟,哪里舍得离开他?”顿了顿,吐了下舌头,笑嘻嘻地说,“再说了,我出了村子,不是饿死就是冻死。那些个大雪山,我如何翻的过去?”
阿爹面无表情,看她一眼。
阿娘欣慰地望她,冲小叮笑笑:“行了,我便做主意吧。”弯腰点点他的鼻子,“你呀,就带着你媳妇出去,天黑前切记回来。”
“方姝!”阿爹不赞同。
小叮举手欢呼却盖过了一切。
空桐白赶紧加快洗碗速度,心里也是激动无比——终于不用看无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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