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对你好,其实是叔叔心情好。至于关心?嗤。那是什么东西?” 姬无镜折回来,双手搭在桶沿,俯下身来,逼近。
他脸上的表情是冷的, 狐狸眼里亦是冷的,没有温度,甚至带着一丝嘲弄。他不需要别人的关心,亦不想关心别人, 活着也就那么一回事, 没什么人和事能放在他心上。倘若曾经有过, 也死了。
顾见骊茫然了, 她弄不明白姬无镜的态度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冷下来。分明刚刚她与他闹时, 他也是沉默容忍,不曾真的动怒的。
姬无镜的手掌慢悠悠地抚过顾见骊的脸, 凝视着她。姬无镜由衷觉得掌中的女人太过美好,这样美好的存在反倒衬出了他的阴暗丑陋。他的手掌下滑,逐渐掐住顾见骊的脖子。
这世上真的有这般美好的东西?美好得想要毁灭。
顾见骊忽觉骇然。她已经许久没在姬无镜身上感觉到这种阴森压抑的气场,好像一切回到初见,他阴阳不定,她惧他不已。
怎么会这样?
因为今天她打了他骂了他?还是…… 还是因为她刚刚说的话揭穿了他?这是多古怪的人,竟然会因为这个突然动怒。
“五爷?” 顾见骊试探着双手握住姬无镜的手腕。
她的手是湿的,湿漉漉地搭在姬无镜的手腕上。勾得姬无镜垂目,去看她被水染湿的手,去看水下她模糊不清的身体。
顾见骊哭着闹着的话在他耳边回旋——“我是你养的猫儿还是狗啊,你要这样一直戏弄我?你要不要弄个笼子把我圈起来,或者用绳子把我绑起来?”
是啊,真是好主意。她断了腿的这两个月的确乖得很,哪里也不会乱跑。他醒来时她会乖乖躺在他身侧,再也不会突然不见了踪影。不会像以前那样不是吵着回娘家就是入了宫,还把自己的腿摔断了。一点都不听话。
姬无镜阴暗地想如果顾见骊也染了毒,和他一起死去,无际黑暗的鬼界倒也不寂寞。
“顾见骊——” 姬无镜声音沙哑,“你说你会陪我到死,是因为你知道我活不久。倘若我活得久,你就不会愿意一辈子困在我这里。”
顾见骊愣住了。
没错,当初父亲带她回家,她思虑许久,念着姬无镜对她的帮助,怀着一颗报恩的心,愿意在姬无镜余下短暂的生命里陪着他。也是因为她知道他命不由已,她对他多了些包容,陪着他,哄着他。不气不恼,凡事不多计较。
可若有一天姬无镜解了毒呢?若她原本以为的几年,变成十几年亦或是几十年呢?那么她又是否真的愿意一辈子留在广平伯府,归不得家?
归不得家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父亲、姐姐、陶氏和小川的脸浮现眼前。顾见骊忽然惧得很。
顾见骊从来没有想过这个。
她迟疑了。
她微微的迟疑,让姬无镜藏在眼底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淡了。
姬无镜将她拽起来,伴着水声。浴桶里的水溅出来,染湿姬无镜身上松松垮垮的雪衣。
顾见骊松了握住姬无镜手腕的手,撑在浴桶的边缘,心里慌乱。
姬无镜掐着她脖子的手转而捏住她的后颈,将她迫到面前,撕咬一般去吻她。
顾见骊吓坏了,胡乱去推他,换来得却是姬无镜跨入浴桶,更为固执地禁锢。
为什么要对她好?她哪里值得他对她好?她的欢喜与眼泪又有什么关系。落入了他的掌中,就是他的东西,逃不掉,除非被他毁掉。
毁了她,让她和自己一样衰败下去——这样的声音在姬无镜心底阴暗地叫嚣。
这世上有一种人将自己层层伪装,刀枪不入,唯一惧怕地就是被人撕下伪装。被别人看透会让他极其没有安全感。就像上了战场的将士被撕下了盔甲,任为鱼肉。
而让他更没有安全感的,是他惊觉自己太过在意她。
不能割舍,那就毁灭。
毁了她,让她和自己一样衰败下去——这道声音越发粗重。连带着,姬无镜的喘息也粗重起来。
他一手禁锢着顾见骊,另一只手抚过她的身体。柔腻湿软的肌肤入掌,掌心便也跟着酥麻起来。那肖想许久的温柔尽在掌中,他竟可笑得纵了她那么久。
顾见骊从未被姬无镜这般对待过,她怕了,哽咽地哭。口中氤着血腥味儿,顾见骊吐字不清地喊着 “放开”,还有些别的求饶的话。而所有的哭声又尽数被姬无镜吞入腹中。
随着顾见骊的挣扎,水花四溅,弄湿了姬无镜身上的宽松雪衣。水珠儿溅到他的脸上,随着他面无表情的脸颊慢慢滚落,又滑进他的衣襟。他微眯的狐狸眼没有温度,只有想要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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