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太史淼扛不住,在小板凳上睡着了,赵娘子起身慢腾腾把她抱在床上,收拾绣具去做饭。
等到太史淼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正听到蔺慎和赵先生说着话。
蔺慎的声音很有特点,低沉,儒雅,平静,不快也不慢,像是广阔森林里苍天古树下静静流淌的清泉。
太史淼听他们对话,好像是赵先生对蔺慎做官的看法。
当官吗?
蔺慎的话,倒不是不可以,甚至来说还很适合。
太史淼勉强自己睁开眼睛,她正被蔺慎抱起来,蔺慎将她头发理了理,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该回家了,淼淼。”
“嗯……回……回家……”
太史淼还是很困,模模糊糊说完后在蔺慎怀里蹭了一下,闭上了眼睛继续睡。
蔺慎看她睡了,转头看向赵先生,低声道:“谢谢先生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赵先生摇头。
蔺慎也不再多说什么,抱着太史淼离开了。
太史淼醒来的时候,感觉脸上有点冷,但是身体热乎乎的。
她睁开眼睛,好一会才看清,原来是下雨了。
蔺慎的外衣脱了给她捂着,但是脸露在外面,所以会有点冷。
这个时候天已经昏黄了,走的是山路,蔺慎脸上的汗滴到她脸上,太史淼动了动,说:“醒了,哥哥放我下来吧。”
蔺慎嗯了一下,蹲下身来将她放在地下,将外衣给她系好,一边系一边道:“回家可能会有点晚。”
“知……知道了。”
怕她摔着,蔺慎拉着她的手,走了一会儿背起她跑,太史淼在他跑的时候趴在他背上笑得乐不可支,“好快好快!”
“那再快一点?”蔺慎问。
“嗯!”太史淼点了点头。
“抱稳了!”
“嗯!抱稳了!”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抱稳了,太史淼的两只手紧紧缠着蔺慎的脖子。
雨还在下,但是因为是细雨,路不怎么滑,山间起了层薄雾,路往的人家鸡鸣声叫,瓦片茅草被雨水慢慢浸湿,路边的土地是人家户种的玉米,已经有了太史淼高,随风微微晃动发出飒飒的声音。
正在跑下坡路,太史淼趴在蔺慎背上可以看到很多东西,远处在雾里若隐若现的山,绿油油的一片庄稼,一条小路蜿蜒到山底,中间横穿一条长长的河,河上架了座独木桥,有人正扛着薪柴,从上面走过。
再远一些,就是他们的家。
太史淼和蔺慎天黑的时候到了家,这个时候雨也停了。
蔺老太太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对着蔺慎说:“饭在桌上,还是热的。”
蔺慎应了。
他把太史淼从背上放了下来,喘了一会气,道:“等我去开门。”
他背着太史淼跑得实在是太久,有些累是在所难免的,更不要提太史淼的体重。
蔺慎推开门,进去点油灯,太史淼站在他背后,揪着他的衣角软软道“好黑。”
比起屋子里,屋外还是有些些许的亮光。
“马上就不黑了。”蔺慎道,翻了几下找到打火石,握在手里碰撞几下,碰撞出的火星落在火绒上燃起,蔺慎打开煤油灯的盖子,将灯芯放在火苗上。
唰的一下。
灯芯燃烧起来,刚开始是细微的一点,很快顺风涨了起来,随着火苗的涨势,屋子里渐渐明亮起来。
蔺慎走到桌子旁将桌子上的簸箕掀开,饭菜还泛着热气,碗筷在一边放着。
吃完饭后蔺慎将太史淼抱在床上,“我去烧水,淼淼在这里等着。”
太史淼嗯了一声。
蔺慎离开后,她盯着摇曳的火苗,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希望蔺慎去参加科举做官,因为京都是一个很复杂的地方。
那里只有权势才能说话,它繁华,却也*,被誉为另外一个战场,并不比边疆的战场上好上多少。
尔虞我诈,暗潮涌动,什么时候死你永远也不清楚。
卫郃又要平衡权力维持统治,现在的京城,可以说是最合适出人头地的时机,但是……
她不希望,蔺慎像卫郃,像傅修怀,像卫潛一样活得艰难。
太史淼坐在床上抱着膝盖不知道想了多久,蔺慎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淼淼,过来,洗脸。”
太史淼从床上爬了下去,掀开粗布帘,走到蔺慎旁边,蔺慎让她坐在板凳上,将热水泡过的帕子扭干慢慢擦拭她的脸颊。
两遍后他将帕子放到一边,将热水换了个盆,蹲下身给太史淼脱鞋子。
白嫩嫩的脚丫在热水里泡着,太史淼佯装懵懂好奇的问道:“哥哥,什么是当官啊?”
蔺慎一顿,昏黄油灯下的眉眼温和了几分,“当官,就是有足够的权势,足够的钱,让淼淼过上很好的生活啊。”
太史淼沉默了一下。
恕她直言,要足够的权势和足够的钱,这是奸臣所为。
哪有一个忠臣,会是以这样的想法去当官呢?
但是她还是又红了眼眶,两只手放在一起,揉来揉去。
“我们会过上很好的生活吗?”
“会的。”蔺慎用干毛巾给她擦干净脚上的水,将他抱到床上,“淼淼会过上很好的生活的。”
“那你呢?”太史淼问。
蔺慎一笑,没有说话。
他要的是蔺谨宝过上很好的生活,如果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无论多大,他都愿意接受。
外面呼啸的风声乍起,明月挂上了枝头,深幽的夜色里,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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