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收敛起情绪,笑mī_mī的向坐在穿堂里的大夫人四夫人请安:“见过大堂嫂,四堂嫂!三娘来迟了。”
大夫人矜持的点了下头。
四夫人伸手将她拉到了身边,吩咐站在身后的六娘七娘道:“还不见过你们堂姐!”
六娘和七娘笑嘻嘻的对岑三娘福了福。
七娘才十一岁,声音娇嫩:“堂姐真孝顺,赶着来给祖母请安走这么急,都见汗了。”
说着便抽出帕子给三娘擦汗。
臭丫头!那是你们三房的宅院太大,又逼得我绕了远路。岑三娘一边腹诽一边拦住了七娘,笑着说:“七妹妹真贴心,别污了你的帕子。我歇会儿便好。”
一股凉风袭来,六娘殷勤的替三娘打扇,打趣道:“堂姐该不是昨晚得了新裙子,兴奋得睡不着觉,起得迟了吧?”
垂手站在墙边的百草听了心里气不过,又不敢插话,只得死死咬住了嘴唇。
岑三娘笑着承认:“六妹妹猜的真准。正是昨晚堂祖母送了端午节的新衫裙来,兴奋得一宵没睡好,今晨差点睡过头误了请安的时辰。”
她大方承认睡过了时辰,大方的说自己眼皮子浅,得了件新裙子就兴奋得睡不着觉,直接把六娘和七娘想说的话说完了。
六娘最恨岑三娘摆出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她和三娘同岁,发育的得早,胸鼓鼓的像个小包子,已比三娘高出半头来。六娘继承了岑家人的瘦脸,下巴尖尖的。眉眼继承了她当妾的娘,精致如玉雕。三老太太曾说过,岑家三房的女孩儿里,六娘是最美貌的。
虽是庶女,四夫人待六娘如珠如宝,三老太太也疼爱有加。六娘心气高,也就顺理成章了。
留在三房的同龄女孩儿就这么三个。六娘不会和七娘的婴儿肥包子脸比较,就盯上了三娘。
同样的瘦削脸型,六娘是副工笔牡丹,三娘就淡得像幅水墨画。
三娘守孝,这三年在岑家三房除了必须露面的时候,几乎足不出小院。三娘从来没在六娘面前得意嚣张过,说话做事几乎都顺着她。六娘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三娘不顺眼。
七娘也讨厌岑三娘。去年端午瞧着三娘穿那件百蝶衣,六娘惊羡不己。是她眼尖瞧出是件旧衣,耻笑了六娘没眼力,又讥讽了三娘几句。结果连主持中馈的大夫人被三老太太骂了一顿,何况是她。七娘从此见着三娘就巴不得她也做错事挨顿骂。
六娘七娘在对待三娘的态度上,出奇的一致。今早还是七娘出的主意,六娘让丫头支走了后院门的张妈妈。结果三娘却没有来迟。
两人不甘心。此时哪肯被岑三娘一句话敷衍过去,交换了个眼神,便欲顺着这个话题讥讽岑三娘。
“三娘哪,端午学堂也放假,明儿你们姐弟俩在一起好生聚聚。九哥儿是你弟弟,他虽然去了外院读书,你俩却不能生分了。”四夫人突然插了句嘴,轻轻巧巧将话题引开了。
母亲开了口,六娘七娘便不好再插嘴,颇有些气恼。
岑三娘一怔。
九少爷
岑三娘最近一次见九哥儿是过春节吃团年饭的时候。
九少爷岑知林打扮得像年画里的善财童子,玉雪可爱。岑三娘本着大人的事,与小孩无关的态度和他说话。她内心深处其实比较同情这个孩子。眼下瞧着还是住在熟悉的院子里,养在四夫人膝下。可每年岑三娘和他去给爹娘上坟,岑知林显得都不是很开心。岑三娘想,换了自己被爹妈送人了,自己也不会开心的。
没想到岑知林压根儿无视岑三娘的同情。才七岁大的小男孩,摆出一副大人似的神情,斜睨着她:“听说你琴棋书画没一样精通的。虽然爱看书,字却写的不好。回头我叫阿富送本卫夫人的《名姬帖》摹本给你描红。夫子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女子没有姣好的容貌有些才情也是好的。看来过了孝期,得请夫子给你授课了。”
岑三娘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九少爷还瞪她:“……否则嫁不出去,将来我会被人耻笑!”
一副当家男人管教她的模样。岑三娘气极,还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晓得了。我会认真写字。”
她回到院子里,念经似的将自己记得住的唐诗宋诗一阵狠背,胸口闷着的一口气才吐了出来:“姐没文化?!”
端午又要和那嚣张的小屁孩亲近?和他有毛线的共同语言!岑三娘心里一阵吐槽。然而表面上她仍然得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言不由衷的关心道:“九哥儿可又壮实了些?在外院住得可还习惯?”
岑府的男子秉承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古礼,启蒙之后便独自挪到外院居住。
四夫人抿嘴直笑:“那小皮猴儿正是贪玩的时候,两个小厮都看不住他。听说昨日描红,先生圈了八个红圈。他两个哥哥七岁时描红,不过得了四个红圈。哎,要不是老太太坚持,我可真舍不得……”
四夫人泫然欲滴。一副四房抢走了她优秀儿子占足了她便宜的可怜模样。
岑三娘心都在淌血,那是她的家产啊!四房没儿子,她立个女户,坐拥产业奴仆,在这开放的大唐活的会有多滋润?怎么也比寄人篱下,嫁给谁还要别人来替她作主强吧?
想明白了
六娘和七娘在一旁早憋的难受,终于有机会插嘴。
“母亲,九哥儿以后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姐姐了?”七娘天真无邪的问道。
六娘更委屈:“母亲,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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