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一路径自来到了中心医院五层,五层的西北角处有一处中心监护站,是专门用来观察icu监护病床的。她熟门熟路来到一处玻璃房外,静静站着看了会那些五花八门的仪器,多功能呼吸治疗机,心电图机,输液泵,中心监护仪……她几乎可以叫出每一样的名字。
宽大的病床上躺着一副枯瘦的身体,床上的病人安详地闭着眼睛,若不是旁边的心电图机还显示着他的生命仍在继续,他也许看起来更像个死人。
☆、第四章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白大褂医生来到笠舟身侧,看起来与她甚为相熟,“又来看你哥了?”
“嗯,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医生推了推眼镜,实话实说道:“很难避免的坠积性肺炎和下肢深静脉血栓,情况很不乐观。”
“能度过今年么?”她的脸色看起来很平静,紧攥着的手却泄露了一丝情绪。
“很难说,随时会有致命危险。”
其实作为医生,可以理解家属不愿亲人离去的不舍,但面对眼前这个年轻女孩,纪东白始终有些不解。
六年前,他还只是副主任医师的时候收到了这个叫做张远涯的病人,他那时做完手术非常明确地告知过他的家人,他的植物人状态有极大的可能是不会醒,口吻几同于准备后事的意思。当时这女孩和她的家人倾尽积蓄维持了半年icu,后来不知怎么的,她的家人再也没有出现过。每次出现都只有她一个人,而这女孩几乎是一夜暴富般,之后以月付的形式竟将张远涯的icu维持了六年。
他有时看着那个毫无生气的躯体,甚至会生出一种“到底还是有钱人的命值钱”的错觉——倘若这状况放到普通家庭,要不了多久就是准备后事了。icu每日近万的高额医药费,有多少家庭烧钱烧得起?
他作为医生,并没有什么立场去询问她的钱到底从何而来。但每次看着她淡然的表情与一身简单干净的打扮,他都愿意去相信,这应该是个很强能力的女孩吧。
纪东白到底见人见得多——这女孩身上没有风尘气,倒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一日比一日浓。
“叮——”
笠舟清淡的嗓音打断了纪东白,“纪医生,四点了,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好,可以。跟之前一样,还是半小时,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尽量早点结束探视,他的情况……你明白的。”
“嗯,我明白。谢谢您。”
笠舟熟练地穿好鞋套、隔离衣并戴上口罩,走进室内后安静地站在床边看。按照规定,她不能触碰仪器和病人,这里的严格并不能带来安全感,精密的仪器与一切防护都让觉得这病床上的生命脆弱如斯,甚至连这房间内的空气都是脆弱的。
她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紧张害怕到不敢呼吸——医生三令五申地与她提到“防止交叉感染”。
病床上的男人病得了无生气,他明明连三十岁都不到,却浑身都透着一股枯朽的气息。六年了,他连普通的植物人的样子都做不到,哪怕眨眨眼,动动喉结……她默然看着他的脸,地铁里那个温暖大男孩的脸又闪现出来——没有办法和那张枯瘦的脸重合。
笠舟站了十几分钟,只觉得心头越来越重。她忙不迭出了病房,除去行头与纪医生道别离开。
拐角处,空无一人。
她背靠着墙壁慢慢滑落下去,蹲到地上捂着脸,无声地抖动着肩膀。
“哥……”她压抑地哭了。
无数次想过,她留不住他了,可更多的无数次她倾尽一切去维持,哪怕只有他微弱的呼吸和羸弱跳动的心脏。而现在,连这样的维持都要慢慢消失了。
她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五层楼梯口,一个颀长的身影安静地站着。他看了会那个蹲在地上哭的女人,在她就要抬起头的时候,转身靠在了拐角的另一边。他能听到她吸鼻子和呜呜咽咽哭的声音,很轻。像那天夜里那只公园里的小野猫,柔弱的叫声,靠近了却又张牙舞爪地亮起锃光的黑眼睛。
离开之前,他又回头看了眼那蓝白色的示意牌——icu监护中心。
笠舟收拾好自己的形容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小时。她没有允许自己哭得太放肆——等下要去爷爷那里,会露出破绽。走之前,她简单在洗手间补了妆,又特意加画了一点眼妆。医院门口不远,一辆熟悉的黑色揽胜停着,车门上靠着陈铮岩。
在她走近的功夫,他灭了手里的烟,眼神飘过她泛红的眼影,熟稔地打开了车门,“爷爷让我来接你,张老爷子已经被他先接走了。你回趟家里收拾东西,我跟你一起过去。”
“我爷爷要收拾东西,他有一些药……”
“人是老了,脑子还没呆,放心吧。上车。”
半个多小时后,陈铮岩把车停在柳河小区门口,看她进了小区门,他熄火走下车。正望见小区保安与她打招呼,“韩小姐今天这么早回来啦?”
她只是轻轻一咧嘴并点点头,一句没有多言就走了。
陈铮岩又点起一支烟,掏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手指停在纪东白的名字上,怔了有一会,他按下侧键,手机又黑屏了。
家里那位老太爷让他来医院接笠舟,是故意的。
没多久,笠舟提着一个普通购物袋大小的袋子下来了,她看了眼陈铮岩手里的烟,有一丝讶异。记得往先与他接触,她从未见到过他抽烟。坐进车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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