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哭过之后,便要准备收拾行装进京奔丧。徐妙锦此刻拿起他刚刚放在桌上的诏书,她恍惚间记得,好像历史上记载,洪武皇帝驾崩之后,新帝即位,下令不准藩王进京奔丧。她又仔细读了读那诏书,此刻刚好看到,那诏书上分明就写着诸王不得进京奔丧,便忙阻止道:“殿下可曾仔细读过这诏书?”
朱权愣了一下,此刻没有明白过来徐妙锦所说之意,便反问道:“这诏书有何不妥?”
“这诏书上分明写着,诸王不得进京奔丧,殿下可曾看见?”徐妙锦定了定神,拿起手中诏书如是说道。
朱权忙接过那诏书,又仔细研读了一遍,方才看到那诏令,心中甚是疑惑不解,为何不准诸王赴京奔丧?这不是有违lún_lǐ吗!王国所在文武衙门军士,今后一听朝廷节制……这不是要释去诸王的兵权吗!他抬头看了看徐妙锦,徐妙锦此刻已知晓如今形势何为,便握住他的手道:“殿下切莫心急,如今新帝刚刚登基,便下了这一纸诏书,显然是冲着藩王兵权而来的,如今我们先静观其变,秦,晋二王已逝,如今众藩皆以燕王为首,殿下且先看看燕王的举动,再做打算。”
朱权反握住她的手,他见徐妙锦此刻如此镇定,提到四哥时已是波澜不惊,便语气坚定地问道:“你此刻愿与我一同面对了?”
徐妙锦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光笃定地看着他道:“毕竟从小到大,父皇都如自己亲女儿般疼我,听闻此噩耗,我心中怎会不痛!”
是啊,除了赐婚这件事,洪武皇帝这些年来待她如何,她心中不是不清楚。她因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接二连三的闯祸,每次朱元璋都对她极其宽容,从未真正惩罚过她。此刻他们头上那把保/护/伞不在了,于她也好,于燕王,宁王,甚至是刚刚登基的建文帝也好,一切都该重新洗牌了。她此刻所担心的,是历史貌似又重新回到了她所熟知的那个轨道上去,那么,在燕王朱棣起兵靖难之前,她到底要做何准备,才能让朱权不被卷进这血雨腥风的争斗中去,这些年他对她的好,是到了该一并还清的时候了,她说什么也不想让朱权在这权利斗争中受到伤害。然而,如果让朱权不受伤害的代价是去伤害她心中的那个人,她又如何能忍心?
燕王府
朱棣眉宇紧锁地看着诏书上的字,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此刻道衍已经闻询而来,朱棣见到道衍,便把诏书扔给了他。
道衍看着那诏书琢磨了半天,方才说道:“此诏书甚是可疑啊!”
朱棣冷哼了一声道:“不让诸王进京奔丧,又要释了我们的兵权,这分明就是冲着我而来的!我看那小子一向重视礼法,竟怎能做出如此有违纲常lún_lǐ之事!这天下哪有父亲逝世,不让儿子奔丧的道理!依我之见,怕是有人蓄意矫诏吧!”
“殿下冷静!”道衍见燕王说出这番话,忙压低声音劝慰道:“此事甚是可疑,咱们在京中的眼线,此刻先联络着,先弄清楚京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再说不迟。如今秦晋二王已逝,殿下乃是诸王之首,诸位藩王可都看着殿下如何行动呢!”
“现在我作为诸藩之长,无论如何也要进京为父皇奔丧,那小子能做出如此不仁之事,我却不能不孝!”朱棣神情坚定地看着道衍,如是说道。
“如此就依殿下之言。”道衍捋了捋胡须,此刻他心中全无悲伤,反而是阵阵喜悦,蛰伏了这么多年的病虎,如今终于得此机会,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和野心了,他心中蠢蠢欲动着,好似猛虎即将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 千古一帝,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得国之正,无过于明!
中国自三代以后,得国最正者,惟汉与明。匹夫起事,无凭借威柄之嫌;为民除暴,无预窥神器之意。——孟森《明史讲义》
老朱是个伟大的皇帝!在此再次向他表示致敬。然而和老四乃至整个明朝一样,世人眼中对他们的偏见太多了。
作者菌对明史感兴趣,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读史过程中,被太多人太多事所感动,相信很多人也是一样,毕竟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太有气节了。
这里有个,老朱去世的时候虚岁七十一,周岁七十,所以我就不改了。
☆、第65章奔丧(上)
第六十五章奔丧(上)
洪武三十年秋天,大明帝国一切运转如常,洪武皇帝朱元璋偶感风寒,但他的病并不严重,虽躺在床上,但也时常下床走动,皇太孙朱允炆每每来看皇爷爷之时,朱元璋都跟他有说有笑,看不出一点生病的样子。
怎知次年二月,从太原传来消息,晋王朱棡病逝,年已七旬的老皇帝只能颤颤巍巍地从病榻上爬起,再次为儿子穿上了那麻布齐衰。五年之内,他三度白发人送黑发人,任这世上哪位父亲,怕是都无法承受此等打击,自此之后,他的病情就开始愈发严重起来。
洪武三十一年五月,春末初夏的应天府平静如常,老皇帝此刻已经彻底倒在床榻上无法起身,即便是躺在病榻上,他心中依然念着北疆的防务。
皇太孙还太年轻,且性格柔弱,洪武皇帝心中思量着,为了防止蒙古部落在他百年之后趁虚而入,他临终前对北疆布防做了最后的安排。他任命左军都督杨文为总兵,往北平参赞燕王,以北平都司,行都司并燕,谷,宁三府护卫,选精锐马步军士随燕王往开平提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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