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他不忍看见她打开锦书,读到里面内容时候的表情,便忍痛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她略带好奇地打开了那锦书,良久……不语……再良久……便是抽泣不止,泪流满面。
他终还是不忍看见她流泪的样子。
九回肠断,那锦书,却是一封和离书。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宫之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你无权这样做,宗室婚嫁,需经宗人府,皇上亲肯,你这样算什么?难道我连解释的权利都没有吗?”徐妙锦泪眼愁眉,心如刀绞,却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这般。
“你不是向来都说,人人生来平等吗,如今这战乱的局面,还谈何宗人府,皇上亲肯,二哥三哥西去之后,四哥本就在宗人府中权利最大,他早晚会夺了应天那位置,我亦是早晚都要放手的……如果他命中注定夺不了应天那龙位,我此刻放手,你们亦可做一对亡命鸳鸯,这不是正合你意吗?”朱权并未转过身来,他怕一见到她的表情,便再心软下来,此刻他心意已决,只能冷冷回道。
“荒唐!你真是荒唐至极!如若你还当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你就转过身来看着我,听我解释为何会引燕军过刘家口!”此刻她心中到底是何等滋味?高兴,还是撕心裂肺的悲伤?怕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事已至此,已无需再解释了,是我错信了巴音,也……错信了你。”朱权冷笑了一声,却仍未回头看她。
“他用大姐和你二人的性命来要挟我,你让我该如何选择?任何一人我都无法舍弃,可他当初答应过我,事成之后不会挟持你……是他,出尔反尔!”徐妙锦步步紧逼道。
“你错怪他了,他并没有毁约,是我自己,决意要跟他演这出戏的。”朱权话说到此处,言语中已是透尽了悲凉。
“为何?你为何要这样?”徐妙锦终是不忍心再看他如此,她转身便是站到了他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臂膀反问道。
“你面临两难之境,我又何尝不是?父皇自幼便教导我们要奉行亲亲之道,一边是我亲哥哥,一边是我的亲侄儿,我怎能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既然我已被卷入这漩涡之中,为了全家人性命,我也只能忍痛做出选择,我心中知道你的好意,可即使你我二人留在大宁城,朝廷会放过我们吗?我不希望你们亦受我牵连,被流放烟瘴之地或是被关在凤阳高墙之中,如今这局面,便是最好的选择了。”朱权看着她的目光,眼中亦是泪光闪闪。
“是我把一切想的太简单,我原本以为只要他不挟持你,这天地间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我当初只是一心一意想改变这结局,却忘了事事都是这般环环相扣。”是啊,徐妙锦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把权利斗争想的太简单了,这大明天下,又怎会有他二人容身之处。
朱权终是无法面对她自责的目光,他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他终究是将她揽入怀中,语气哽咽道:“这世间,有太多无奈,纵有千万般不舍,我也不得不放手……从此以后,天涯路远,我只希望他不要负了你……”
她眼中的泪,终是沾湿了他肩上的衣衫,也许她真的错了……
*
庆寿寺中,道衍在佛堂之中安静打坐,嘴里喃喃念着佛经,他好像心中早已知晓,徐妙锦从宛平归来,便直奔庆寿寺而来。
“郡主,好久不见了。”道衍见她红肿着双眼,心中便已知晓此刻发生了何事。
“如若我愿皈依佛门,大师可愿收留我?”徐妙锦面上表情已是心灰意冷,她抬起泪眼问道。
道衍轻轻摇了摇头,微微笑道:“郡主在俗世间的缘债可还清了?如若郡主心中已放下燕王殿下,贫僧愿意收留郡主。”
“大师心中知晓答案,又何苦再逼问与我……”徐妙锦心中的无奈,又有何人能懂。
“因为宁王殿下与郡主和离,郡主便心灰意冷,想要放弃此生?可郡主有没有想过应天的那些旧人?郡主来这世上一遭,前方的路还没有走完,便就这样放弃了?”道衍握了握手中的佛珠,风轻云淡的问道。
应天的旧人……
巴音……
她猛然间想到第一次在庆寿寺遇到道衍时的情景,莫非……
“大师可知晓将来之事?”她心中惊异万分,却还是问出了萦绕心中已久的那个问题。
“将来之事,早晚要变成历史。”道衍目光如炽,仿佛心中燃起熊熊烈火般。
徐妙锦眼中忽闪过一丝亮意,她用尽全力打起精神,追问道:“应天的旧人,我该怎样才能相助,劳烦大师不吝赐教!”
“郡主可还记得那本金刚经?一切玄机,皆在那本经书之中……”道衍起身,仰天长笑,潇洒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恩,关于这一章,蠢作者要说一下。
从作者菌开始想大纲的时候,就开始翻阅各种史料,没有找到一条关于宗室成员离婚的史料相关记载(也可能有,可能是作者没翻到),大明律-户律之卷第六婚姻中明文规定“若夫妻不相和谐而两愿离者不坐”,意思就是法律规定如果夫妻双方自愿是可以和离的,但大明律是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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