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人,其中两个,正是刚才二楼平台所见的。他放缓了步子,轻声问:“那个刚才认错我的,就是你家九妹?”
四娘正待摇头,却停了一息,轻轻点点头,哽咽着说:“是我家九妹,她自小聪慧过人,过目不忘。和燕王殿下淑慧公主,还有苏相公家的东阁,陈太尉家的衙内,都十分亲近。”
阮玉郎停了脚,微微偏过头来,扫了一眼四娘,唇角勾起那颠倒众生的媚笑,低声道:“呀,你看,你骨子里就是流着我们阮家的血呢,坏东西。”
二人转下楼梯。中间房里跟着出来一位执事,满头大汗,却不敢擦一擦,送他出来的大汉,轻轻关上槅扇,站在长廊之中,若有所思。
***
州西瓦子高台上云板又响了两声。《目连救母》下半段戏开始了。
三楼孟府房间的外间长廊里,安置了两扇屏风,将长廊又一分为二。另一边长廊的四个房间门口,已站满了二十多个不同服色的精干汉子,各自默默打量着对方的人马。
陈青和蔡佑慢慢踱出自己的房间,往中间一间根本没挂牌的房间走去。
蔡佑摇着纨扇,伸出手:“太尉请——”
陈青面无表情地略一拱手,伸出手推门而入,又恢复了一贯冰山太尉的模样。
一身天青色直裰的苏瞻正在屏风处相迎:“蔡相,陈太尉,苏某不便外迎,失礼了。”
蔡佑一拱手,甩了甩宽袖朝里走去:“你个苏和重最是麻烦,到我那里多好,温香软玉伺候着,好过你这里冷冰冰的,已经有一个冰山和这么多冰盆了,还怕不够冷?”
苏瞻笑着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苏某担心万一说错了话,带累了蔡府八美的性命,岂不可惜?”
蔡佑脸上抽了一抽:“你这话说的——。”和苏瞻打嘴仗,他赢过没有?算了,不和他废话。
陈青还了一礼:“请。”
蔡佑斜睨了他一眼:“惜字如金的陈太尉,肯赏光同咱们私下一见,不容易啊不容易。”
陈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言多必失。”
蔡佑打了个哈哈,鼻孔朝天哼了一声。
三人落了座,苏瞻亲自给他们注入茶汤。
陈青老神在在,一言不发。苏瞻和颜悦色开始说今日这《目连救母》如何如何。蔡佑半合着眼听了半天,觉得这两个人太坏了,合计是要比体力啊,怪不得要他来坐硬板凳,喝这么难喝的茶。
外间喝彩连连,蔡佑喝得肚子都涨了,苏瞻还在引经据典神采飞扬说个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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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走后,房间里似乎依然还残留着他的威严,静悄悄的。
赵浅予刚刚在隔壁向程氏借了九娘来陪伴自己,一进这间屋就蔫了。好不容缓过气来,好奇地悄悄问九娘:“阿妧,你不怕我舅舅啊?”
九娘抿唇笑道:“你舅舅最和蔼不过的了,我为何要怕?”
赵浅予鼓起腮帮子,又轻轻地问陈太初:“太初哥哥,阿妧真的不怕舅舅?”
陈太初浅笑道:“真的。爹爹和九娘相谈甚欢。”
苏昉也略惊讶,想不出陈太尉会有什么要跟九娘说的。看着九娘笑着点头的样子,他也不便多问,就先将他们二人如何在开宝寺相遇,如何巧遇赵棣张蕊珠的事说了,问赵栩:“此事可大可小,你想想怎么做才最好。”
赵栩却一边用自己带来的石鼎煮茶,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什么都不做。”
“啊——?”赵浅予轻呼起来:“为什么!我要告诉娘娘,告诉圣人!”
九娘轻挽了她的手:“阿予别急,听你哥哥的。”
赵浅予越想越气,甩开九娘的手,坐到苏昉身边抬头问:“阿昉哥哥,你说说他们这是什么道理!”
苏昉仔细想了想,问赵栩:“可是一动不如一静的道理?”
九娘轻笑道:“是这个道理。何况就算阿予说了,反而有为了太子之位构陷吴王的嫌疑。没有现场捉到,全凭各说各有理。张蕊珠必然找得出十几个小娘子证明她当夜留在城内,到时阿予,你除了阿昉哥哥,还能有谁可以证明此事?”
赵浅予一时语塞,又气又急又委屈,转过身不理他们。九娘笑着走过去宽慰她:“你放心,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此时种的因,他日必然自食其果。阿予不能因为他们污糟了自己的眼,污糟了自己的心情。”
赵浅予扭了扭身子:“我才没有看,阿昉哥哥捂住我眼睛了!”
九娘一回头,看见苏昉玉面微红,心中不免一动。阿昉年已十五,难道他竟然对阿予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心思?
苏昉惊讶地看着陈太初手中的两个不太一般的箭袋:“这用来做什么?”
陈太初笑着说:“这是六郎做出来的好东西,名叫矢服。我爹爹大为称赞,上个月军中就开始用了。”苏昉、九娘和赵浅予都过去上下打量,见是两个普通的牛皮做的空箭袋,只是箭袋开口的上方,牛皮却收成了小小的口,串了绳子,却没有普通箭袋的上盖。
赵栩不慌不忙地将茶汤注入五个茶盏中,起身和陈太初一起,往那两个空箭袋中又吹了一会儿气,那两个箭袋的中间部分微微鼓了出来。两人将袋口的绳子抽紧,系紧了。
九娘伸出手指戳了戳那鼓出来的部分,有些疑惑。赵浅予却皱眉问:“六哥你带俩个枕头作甚?这牛皮有什么可吹的?”
赵栩笑着将手中的矢服平放在贴着西墙的地面上,竟真的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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