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手。我看舅舅也别叫顾正了,改名叫顾歪好了。”
“到底是自家舅舅,你这话可别让爹娘听见,”楚怀礼冲他打了个眼色,“走,咱们换地儿等着。”
裴玑正坐在云福楼二楼的雅间里与众子弟猜枚行令,掌柜突然敲开了门,笑着说有人要见世子。
裴玑诧异了一下,旋让将人带进来。
众人好奇之下也纷纷看去,便见两个戴着小帽的汉子拎着十来个鸟笼躬身笑着走了进来。
裴玑听这俩人说了半晌,才悠悠道:“你们来卖鸟给我?谁让你们来的?”
“小的们听闻世子爷喜欢玩鸟,故此特地赶来的。”
众子弟闻言哄笑一片,有些胆大的还一脸暧昧地看着裴玑。
裴玑知道眼前这群人都是久惯风月的,大约一听“玩鸟”就想歪了。
裴玑一眼扫过去,众人立时噤声,复又挥手冲那两个鸟贩道:“你们听哪个说的,我可不喜欢玩鸟,快走吧。”
两个鸟贩对望一眼,犹不死心地向裴玑一一介绍笼子里的各色鸽子:“您看这里有紫点子还有黑点子,都是凤头的啊!再看这一对紫老虎帽儿,帽儿一直披过肩,尺寸多好,浑身上下也没一丝杂毛!眼下可是放鸽子的好时候,再过些时日鸦虎子就来了,那鹞子专吃鸽子,放鸽子就危险了。”
裴玑微一挑眉:“你们说的这些,我全不懂。”
在座的子弟里倒是有几个懂鸟的,被鸟贩子说得意动,买了几只去。
鸟贩子见敲襄世子竹杠无望,悻悻走了。
待宴席散了,裴玑甫一出云福楼,迎头就撞见一个老汉牵着一名约莫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女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声称家道中落无以为生,要将这女孩儿卖与他。
少女生得香肤柔泽,弱质纤纤,十分动人。她魆地里朝着裴玑睃看一眼,立时羞得低下头,满面含春。
裴玑却瞥都没瞥她一下,绕过去掣身就走,留两人在地上干瞪眼。
在马车旁等候多时的何随见世子脸色不大好看,好奇问怎么回事。
裴玑叹道:“想是我那两个大舅子仍旧对我心存不满,找来一帮人试我。”又转向何随,“你怎么亲自来了?可是有何事?”
何随点头:“是的,楚姑娘那件事快要有结果了。”
四月十六这日,范循与楚明岚行过合卺、相拜诸礼后,便去前院酬酢待客。
深宵时分,宾客散尽,他却迟迟不回新房。
范循遣退小厮,独自入了后花园。
夜阑阒寂,在青砖小道上步月徐行,他的思绪渐渐飘渺起来。
自打三年前那次尴尬的觌面后,他每回来这里都会想起楚明昭。那次意外让他发觉他似乎从不曾真正认识这个表妹。或许是她从前掩藏得太好,也或许是他一直专注于己事而不曾旁顾。
但他之后也一直懊恼于那次意外,那次一定令她认为他为人佻达孟浪。他后来几次试图与她解释,但她只说他没必要跟她费这些口舌,这让他心里有些梗。
范循踏上她当年曾经驻足过的曲廊,修长手指轻轻搭上碧玉栏。
他听闻她今日称病没去宫里,这令他的心绪十分微妙。她为什么不来呢?是因为楚明岚还是因为他?
范循想到她马上就要嫁人,心里就止不住地暴躁。
他简直想阉了裴玑!
裴玑还毁了他的计划!若非裴玑插手,楚明昭仍旧不必嫁人!
他突然感到后悔,他若是一开始就求娶楚明昭,她现在早就是他妻子了。
但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范循突然狠狠攥住栏杆,眼神倏忽间变得锐利阴狠,手背上青筋暴突。
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一定只能成不能败!总有一天,他要尽情做他想做的事,报复所有他想报复的人!
四月二十七这天飘了半日细雨,魏文伦靠在临窗榻上,凝睇着外头迷蒙的天色,出神迂久。
上个月时,他还在筹划着去楚家行采择之礼,那日也飘着微雨,天地如织。
魏文伦也不知自己怔愣了多久。他从榻上坐起时,已然雨阑风住。
他起身铺纸研墨,填了一首《鹊桥仙》,搁笔后垂眸默念一遍,又突然将纸揉了。
宁氏进来时正瞧见这一幕,叹了口气,上前道:“哥儿总是要想开些的,只能说你与那楚姑娘没缘分。”
魏文伦艰涩地深吸一口气:“儿子心中磈磊难消。”
宁氏沉默片刻,道:“娘知道你心里难受,若是爽性没这回事也就罢了,偏偏阴差阳错给了你希望。但如今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认。”
魏文伦苦笑道:“原以为是求而事就,讵料到头来终究是痴妄一场。”他忽而看向宁氏,“母亲,我想上奏乞请外放。”
玉映苑里,楚明昭看着坐了满屋子的人,有些无奈。她是要去嫁人又不是去打仗,但众人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娘,二婶,大嫂,二嫂,姐姐,”楚明昭转着喊了一圈,笑吟吟道,“你们说的我都记下了,时辰不早了,快去用饭吧,要不就在我这儿吃?我这里的伙食很不错的,我天天敦促厨娘多琢磨些花样。”
顾氏忍不住瞪她一眼:“就知道吃!”
秦娴笑道:“姐儿难道连一丝忐忑也没有?”
“忐忑什么?”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何嫣轻咳一声:“比如……也不知襄世子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品如何,将来回了封地能不能侍应,我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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