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在了说服戚泽接受治疗上,而是花一些心思听他谈谈那所谓的‘阴谋’,或许事情也不会拖到现在还得不到解决。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的戚泽还算是一个服从医嘱的病人,不像以前那么令人操心。
而这样毫无预兆的转变对于戚炘来说,是来得太过突然的‘幸运’,他几乎手忙脚乱——这些年为治疗戚泽的妄想症,他翻遍了各种相关案例,研究收集的疗法数不胜数,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开始实践哪一种为好,索性能用多少用多少,干脆西药和中医合璧,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并进——当然,作为一个杰出的医师,他自然是有能力去除那些相克的药物的。
而除此之外,他甚至像是一个老师一样给戚泽布置了各种作业,包括每天上午定时定量参加‘娱疗’、每天和陌生人聊天半个小时、进行各项身体锻炼半小时等等。
令人意外的是,在戚炘通过朋友请来一个催眠治疗师对戚泽施加了中度催眠后,他得妄想症的起因竟被找了出来——
病因是两段不太愉快的经历,一件发生在他童年时期,一件发生在他担任安德森教授的助手时。
童年时的那件事乏善可陈,以戚泽那不讨人喜欢的性格,招来多大的麻烦都在情理之中,被孩子王领着一帮小毛孩狠狠教训外加威胁了一顿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事戚泽或许自己也不记得了。但是一般这种病都跟童年阴影有关,所以这段经历应该算是他得妄想症的主因,而后来的那段误测地震的经历只能算是诱因。
不过无论如何,能找出根由就能对症下药,戚炘立刻根据这个更改了给戚泽的作业,要求他自己写出十条理由来证明这两件事都无法再对他产生任何持续性的影响,并要求他从今天起每天上交一份报告,记录他一天之内和多少人交流过,又怀疑过其中的多少人——根据这个看他每天怀疑的人数和比例是否有所下降,由此来判断他的病情是否得到控制……除此之外,戚炘还要求他在每个怀疑对象的后面写上三条对方不可能谋害自己的理由。
语琪在戚炘的办公室看到这份作业梗概之时大致想象到了戚泽可能会有的反应——他对于上一份作业已经足够抵触了,而这份像是布置给幼稚园小朋友的作业毫无疑问会让他更加反感。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戚泽对此却没有提出任何反驳意见,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完成了……这么顺从的态度,几乎不像是戚泽。
语琪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戚泽似乎变了,他不再刻薄高傲地对他人评头论足,面对他人时不再怀有那种戚泽式的优越感……现在的他几乎不会拒绝别人的任何建议和要求,对一切都是木然地接受着。
自然,这让他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变成了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但同时这个只会遵从他人意见的戚泽也失去了他的质疑精神和独立见解——就像是一颗锋芒毕露的上乘宝石被糟糕的匠人磨去了棱角的同时也磨去了光泽。
不,这个糟糕的匠人不是戚炘,这跟他没有关系,他尽了一个弟弟的责任,也尽了一个医师的责任——这个糟糕的匠人是她,是她采取了那样冒进的策略,自以为‘快刀斩乱麻’地将一切真相甩到他面前逼迫他否定曾坚信的一切。
她当时觉得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让一个自认不会犯任何错误的高傲的天才去承认自己坚持了数年的信念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这本身就已经足够残忍,而她却连一点儿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给他,就这样让他毫无准备手无寸铁地去面对血淋淋的事实。
最后她的确是成功了,成功地让他低下了高傲的头,成功地让他意识到自己错了数年,但同时她也失败了——现在这个不再骄傲的戚泽由于这一次的错误不敢再信任他自己,甚至于到了有些自卑的地步。
不过没关系,她亲手造成的伤害,再亲手去弥补回来就是了。
……
语琪推开活动室的门,在一张靠近角落的桌子旁看到了戚泽,上午九时的阳光很好,像是金色的蜜糖将他的身影紧紧密密地包裹起来,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坐在你斜对方的那个患者,你觉得他想害你么?”
听到她的声音,他没有立刻转过头,而是看了看斜前方的座位,沉默了片刻后才慢慢地点了点头,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安静得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你的感觉告诉你他想害你,但你的理性告诉你那不是真的只是幻觉对么?”
戚泽闻言慢慢地抬头看她一眼,眸子沉黑沉黑的,像是溢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墨汁,不起一丝波澜。
此时此景,仿佛回到了他们初遇的时候,她没话找话,他一言不发,只是不同的是现在这个戚泽的眼睛里没有高傲,只有死寂。
早已预料到会是这种状况,语琪没有气馁也没有放弃,她笑一下,抬手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提议,“今天阳光很好,要不要跟我出去走一走?”
在医护人员的允许或是陪同下,情况较好的病人是可以到楼前的花园中散步片刻的。
夏季的燥热已经褪去,初秋的阳光漫漫铺撒在脸上,带着一种凉薄的温暖,语琪偏过头看了看戚泽半明半晦的脸庞,又转回头看着前方,声音轻柔而调侃,“等你出院后不知道是会像现在这样沉默又好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高傲又刻薄……总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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