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刘瑕的声音,幽幽地说,轻得像是风中的柳絮,在树梢飘扬,稍不留心,就会错过,“他问我,为什么要当心理咨询师。”
连景云不禁愕然——
这问题,他的确也问过,在她回国伊始他就问过,“为什么回来?”,只是,他从不知道这问题,竟然能把她触动至此,被她用几句话轻易地搪塞过去,便不再问。
但沈钦是搪塞不过去的,是吗?他会一直问,一直问,问到她崩溃,只能用暴力来逃避回答,所以他也才能享有她的笑容、她的热吻、她的在意,她就像是一块无情的陨石,在两个行星中间穿行,谁的引力更大,她的轨迹就更向着谁——
长发如瀑,屏障了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但这阻挡不了连景云的视线,他望着镜面中她的倒影,望着她罕见深蹙的眉,没有焦点的视线,疑问悬在舌尖,就要发问——“那,你为什么想当个心理咨询师?”
但他能感到一种气氛,一种轻微的崩碎声,这句话的重量,像是有一千斤,似乎只要问出来,就能将她击溃——
这句话,千回百转,终究没有出口,‘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魔咒被打破,刘瑕迈步先走出去,看起来已是宛若无事,连景云凝望她背影半晌。
他忽然有轻微后悔,但时机已过,最终,也只能选择跟上。
第71章态度良好
“这是一起疑似骗保案——当然,我这是废话。”两人在停车场等到沈钦,一路无话,进了市局回到熟悉的会议室,连景云才开腔介绍案情,一开口就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没有保险因素在内,我来干嘛啊。”
“来做场外指导呗。”
“对对,最强第六人,连哥,干脆给你在市局也安排一张桌子算了——”
一群小年轻大呼小叫地开着玩笑,连景云边笑边喊,“别闹,别闹啊,这介绍案情呢,都严肃点——”
他打开电脑,一边连投影仪一边介绍,“死者高兴亮,52岁,家境殷实,具有风险意识,多年来陆续在我司投保人寿险、意外险等等,保额超五百万元,属于人身险中的特大险情——”
“连哥,我也发现了,你们这保险公司调查员,就是变着法不给赔钱是呗。”祈年玉眨巴着眼插了一句,一群人顿时又笑了起来,倚在门边的张局笑得最欢,一边笑一边给祈年玉竖大拇指。“你这高级调查员,就是集中力量,保额越大的案子,越不给赔钱——”
连景云英气的眉毛立起来了,嘴巴抽抽着,举起手要打,“你小子说什么呢?”
在笑声中闹了一会,他才半真半假地解释——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保额越大,非正常死亡的可能就越高,背后潜藏的风险相应也就越高,逻辑链是很完整的嘛,再说了,这案子你们自己看看,自己看看,敢说背后没保险什么事儿——”
“死者高兴亮,52岁,今早经群众报案,在世纪公园内被发现死亡。报案人比较特殊,是个外国人——”
投影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有几分英俊的外国男青年,他脸上还有些没擦干净的血迹,表情也是震惊过后的怔忡,连景云冲屏幕摆了摆手,“杰克威尔森,在s市出差,酒店就在附近,每天早上都有晨跑的习惯,他到世纪公园里晨跑时发现了现场,没带手机、语言不通,一路跑到很远,据说连问了七、八个人,最后还是找到一个一样是出来晨跑的外国家庭,才有人愿意把手机借给他,这充分说明,我市人民的警惕心再次得到增强,现在连外国人也没法骗走他们手里的手机了。”
“好现象,好现象。”一群警察纷纷说,“崇洋媚外现象有减轻,这是民族自信心增强的表现——”
笑闹完了才说正经的,“应该还是因为语言不通,这没耽搁关键抢救时间吧?”
“没有,发现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是尸体了,死因是割喉,活儿非常的干净,就是在急诊室割的都救不回来。”随着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被放出,会议室内慢慢地安静了下来,“现场那边初步推断,凶手应该是职业的,一刀毙命,要做到这程度,技巧和经验都必不可少,这不是宰鸡杀狗能练出来的,凶手必定是一个多次犯案的危险匪徒。”
“然而,案件侦破也颇有难点——世纪公园相当大,每天早上都有很多市民进来晨练、散步,出入口很多,基本都没有监控,园内当然更是无从谈起了。而且高兴亮并没有什么仇家——他已经退休多年,主要靠吃房租为生,也就是传说中的包租公——”
“会不会是和房客发生矛盾呢?”有人问。
“他的房子是统一交给中介打理,和房客基本没有接触。高兴亮每天的生活就是和几个邻居搓搓小麻将,家里人一起散散步,到处旅游,可以说过得相当的与世无争,即使和邻里有纷争,也很难想像对方会买凶杀人。更何况根据高兴亮家人的回忆来看,他们家和邻居基本没有争吵,关系都处得比较和睦。——然而,难道这个案子就是有个人忽然间想不开,散步到一半,掏出一把刀来把路人割喉吗?”
一群人都摇头,就连张局也皱起眉,本能地投入到了这桩莫名的案件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被谋杀,他周围肯定是有事,就看你们会不会挖了。”
“所以,对案件的调查,注意力最终就集中到了高兴亮购买的保险上——前面我也说过了,高兴亮先后购买的保险,保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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