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雪依旧在空中飘着,只是少了凛冽的寒风,使得这个雪夜显得静谧而安详。
东陵帝处理完政事,便来到皇宫最高处的观星远望整个笼罩在夜幕中的皇城,一站就是一个多时辰,身边也只跟着大内总管冯昌一人。
冯昌微微动了动自己有些发麻的脚,对着东陵帝说道:“陛下,今夜天气如此寒冷,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东陵帝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动作,依旧那样站着,如雕像一般,眼神望向无边的夜色中,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冯昌的话。
“陛下,奴才让人去将您的披风取来”冯昌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道。
东陵帝依旧沉默,良久才问道:“还记得上次朕来这是什么时候吗”
冯昌心中一惊,回答道:“奴才记得。”说完便不敢再说话,连喘气的声音也变得小了一些。
伺候了东陵帝这么多年,他了解东陵帝太多的过去,也摸清了他的脾性,就如同他肚中的蛔虫一般,只要他动一动眉便知道他想做什么。这次东陵帝一反常态地来到这里,一站便是这么久,他自然清楚他心中的想法。只是清楚又如何,即使是伺候了他这么多年的,他依旧不敢在他面前去主动提起那年的事情。
“朕记得,上次也是你,陪着朕站在这里,望着皇城外的那片火光从熊熊燃烧的烈火直到熄灭。”
冯昌听着低了低头,不敢说话。
当年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忘记。
当初公主府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他也陪着东陵帝在观星上望着那火光站了整整一夜。他当时的背影,落寞、痛苦、绝望冯昌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才能形容他所看到的,那个夜晚的东陵帝,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和无助。就只一个夜晚,当年意气风发东陵帝便不复存在,他似乎一下老了好几岁,脾性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可能所有的人都认为当年的事算是过去了,但是冯昌知道,这件事在东陵帝的心中永远也过不去,不然他也不会让皇后之位和太子之位空了那么多年。
只是冯昌有些不懂的是,这么多年了东陵帝也没有再提起那年的事,不知为何今晚会来到这里,又和他说起当年之事。
见冯昌没有说话,东陵帝也没有计较,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朕听说最近都城中来了一位神医。”
冯昌是何许人也,跟了东陵帝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他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的,于是说道:“回陛下,却有这么一人,听说晨阳公主的疾病还是他治好的。”
“哦之前听说那丫头昏迷了好几日,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如今都好了”
“是的陛下,前些日子公主便已清醒,如今已是好了很多,听下面的人说都已经能出门了。”
东陵帝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欣慰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冯昌见眼前忽然放松下来的背影,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世人都知道李沁柔如今是不受宠的公主,东陵帝连见一面也不愿,或许只有他知道其实他的心中是有多在乎这个女儿,只是他内心的纠结也是世人不可理解的。
“那神医是何来历”
冯昌恭敬地答道:“据说是地绝谷鬼医巢谷的弟子。奴才也让影卫调查过他的来历,却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想必是地绝谷的人无疑,才会查不出任何底细。”
东陵帝点了点头:“晨阳那丫头的病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既然他能治好,便说明他的医术确实不假。至于是不是地绝谷的人还不好说,你让影卫继续暗中注意着吧。对了,最近他还在肃王府吗”
“已经不在了。浔阳郡主昨日便将他请到了将军府上,如今他暂住在将军府。陛下是否想见上一见”
东陵帝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不必了,你让影卫注意着便可。浔阳这丫头是府上有谁病了吗”
冯昌答道:“今日将军府上才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浔阳郡主病了,至于得的什么病奴才也不清楚。”
“嗯。”东陵帝说着便转身迈开步子继续说道:“回吧。”
“喏”
第二日清晨,战穆正在院中练剑,便见管家急匆匆地跑来:“将军,晨阳公主来了”
战穆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可置信地望着管家问道:“你确定真是晨阳公主”
管家还有些喘气,答道:“将军,奴才怎敢骗你,真是晨阳公主,如今还在门外的马车上等着呢,将军是否要出去迎一下”
战穆抓着手中的剑有些不知该怎么办,良久才静下心来,对着管家吩咐道:“你先将公主请进来奉上茶水点心,再让人去把离先生也去请来,我先回房换身衣服去。”
“喏”管家应道便急跑着去迎人去了。
见管家离开,战穆才匆匆进了卧房,见坐在榻上看书的李沁敏,急道:“夫人,晨阳公主来了,怎么办啊”
李沁敏听了放下手中的书,也不急,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看来阿晨所料不错。”说着对着战穆嗔道:“我就怕你这急性子,只是我如今装病无法见客,不然也不愿告诉你阿晨回来的事。这样,你先让人把阿晨也叫来,一切交给他就好,你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出去好好陪着就行,千万别说错话了。”
战穆答道:“我知道了,阿晨我已经让人去请了。”
看着李沁敏不信任的眼神,战穆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夫人你就放心吧,为夫一定谨言慎行,不会暴露阿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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