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明白。”孟良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沈寒香递上茶去。
他喝了一口,垂着头,额上密密匝匝尽是汗珠。
连夜奔波,脸色也不好,心里却鼓噪,非得将话说得明白:“我们自小一处长大,一年里见得几回,也属于寻常,但那日有人来杀我,你替我作掩护,你可还记得?你拿了我一块玉佩去与戏园小厮作周旋,那时我便觉,将来纵要滚油中来去,你也有那等胆色与我一并直面。”孟良清说了心中憋闷数日的话,面上松了些,双目直视沈寒香:“在大音寺那日,我并未想得清楚,我心里并非只要个寒门女即可,换了旁人我仍是不肯,一怕耽误了女子大好芳华,二则我今日才知,我心里非得认定,才能同舟共济,两不生疑。”
“所以孟大哥这是要拉我一同上贼船了?”沈寒香摸着杯壁,茶水温热,孟良清的脸在腾腾白烟里看着模糊又清晰,只消得凑近一些,那眉那眼,俱如画中人一般。
“那你要不要上来。”孟良清眼里含着笑。
那一瞬里沈寒香眼前浮现许多画面,前世与李珺互相怨憎,今生至今不曾上岸。
“三年为期,你要是等得了三年,我便与你为妻。”沈寒香垂目道。
于旁人而言,三年或许不算什么,于孟良清而言,三年里他必得保得自身无恙,其次得拒他人为妻,才能换得沈寒香过门。
“那就三年。”孟良清应道,唤入门外二人,捧入一壶上好惠泉酒,各自三杯为礼。
沈寒香喝得脸颊发红,亮出杯底,孟良清这才放下心来,二人出了屋子,站在廊下,孟良清一手搭在沈寒香手背上,低声道:“三年孝期一过,我定娶你为妻。”
当夜已过了亥时,三两才伴着沈寒香回到府中,彼此睡下不提。沈寒香心里却多装了一个人,一桩事。
次日一早,阳光穿破窗棂,沈寒香一早起来,沈平庆丧礼之后,一日中仍要去马氏那里伺候汤药,再与沈母、徐氏问安。因沈平庆忽然去世,三年内子女不得婚嫁,李知县让其夫人来告知,说李知县的母亲有恙在身,须行冲喜。沈蓉妍此时不得出嫁,只得另娶,娶的确是沈寒香的旧相识,陆水双。
沈柳德三年内也不得婚配,徐氏早前为其议定的司徒家二女暂时不得过门,不过司徒夏明以为此举甚好,托徐氏为其长女物色一门好亲事。不过面上文章,徐氏虚应着,不曾放在心上。
且说曾跟随沈平庆至于庆阳那个小厮邹洪,返回梦溪之后,镇日藏在家中不曾出门。骤然官差上门,唬了一跳,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说出半句话来,问什么只管都说不知道。
陈川捉了邹洪关在牢房之中,令他仔细回想沈平庆在庆阳时都发生了什么。
那邹洪只顾着说不知道,成天装疯卖傻,也无人能奈他何。
时日拖得久了,邹洪的妻子有孕,自邹洪入狱之后,无人照拂。使了五钱银子,给邹洪送吃的,夫妻二人对着流泪,邹洪之妻不由大骂:“你要再守口如瓶,将来连儿子的面都见不上了!”
邹洪见妻子刘氏大着肚子,仍然瘦骨嶙峋,不得已之下,趴在牢房栏杆上,叫狱卒叫来操办此案的捕快,将所见所闻一一托出。陈川听了,与那邹洪安慰道:“你妻儿我自会照拂,只是兹事体大,纵然有你一人指认亦不够,我放了你归家,全凭你妻儿在家可怜,万不得离开梦溪县半步,否则有人害你性命,却不是我可保得的。”
那邹洪在狱中呆了近半月,一得自由,便让妻子收拾枕箱,将家中几十两积蓄悉数带上,想要离开梦溪,只以为这就逃出生天,却不知此行艰险,另有捕蝉在后者。
作者有话要说: 喝了点小酒,耽误到现在,不过还是二更啦。。。。
晚安
☆、出路
邹洪之妻正有六个月身孕,赶路不便,于是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一点盘费,预备天亮就走。
日头西斜时,邹洪在院里大石头上坐着长吁短叹,大门未关,他在沈家时候玩得好的一个兄弟,本是沈平庆跟前的人,沈平庆这去了,他院子里但凡不是家生的都打发了去,如今用不得那许多人。这个范良从前与沈柳德交好,沈柳德十七岁上学堂里去就带着他,如今沈柳德当家,就让范良仍然跟着他,不必打发出去。这日因听说邹洪被放了出来,提着两条七八斤的大鲜活鱼,叫邹洪的浑家拿去做了。
邹洪此人喝过酒就十分聒噪,兼平白遭了一次牢狱之灾,心中不平,一手持着筷子比划,满嘴唾沫星子横飞,与范良勾肩搭背道:“老爷这回去了,砸烂不少人的饭碗,老弟是个气运亨通的,不似我,这要落得个半夜奔逃的苦命。”
范良喝酒从来存三分清醒,此时醉眼懒看邹洪,顺着他的话往下探:“嫂嫂如今有身子,怕是不好出远门罢?你家里肉铺不管了?”
邹洪打了个酒嗝,嗳出口气,猛一巴掌在大腿上抽得“啪”一声响,破口大骂一番,屁股底下椅子一个翻转,被范良一把捞住,泥鳅似的攀在范良身上。
“这回是完了,那边我收了封口费,却向官府供了话出来,这趟能出来全凭你嫂嫂肚里有个东西,不然连这一时半刻都回来不得,就要推上断头台喽。”邹洪摇头叹气,那范良有心套问他的话,便摸了个一清二楚。
月上中天之时,范良才离开邹洪家,草草安慰几句,拿出身上带着的二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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