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禄却也维系不了多大的排场,徐氏一见,只以为司徒夏明当真是于宦场沉浮却纤尘不染。
却不知司徒夏明修得一地窖,专储种种金银珠宝,亦不在如今住的宅子下面,而在安阳城郊一家简陋别院之中。知道徐氏过来,叫杀鸡捉鱼治了一桌酒菜,却还不如徐氏家中待客,徐氏略略计较一番,便也不掩来意,向司徒夫妇道来,想将其二女司徒敏光娶过门。
司徒夏明摇头叹气,“大妹子不知道,说是为一方父母,如今家中却也度日艰难,今上治下狠严,朝堂上下,俱清廉成风。是以我想着将两个女儿多留在家中几年,待得手头宽裕……虽都是女儿,亦打小捧在掌心呵护备至养成,且她大姐尚未嫁人,要赶在她大姐前头,似乎也……不很妥当。”司徒夏明搁下筷子,拢着袖子,有些为难。
他夫人只管在一旁给徐氏添菜斟酒,并不多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午出了下门,所以晚了=。=
☆、貔貅
徐氏本能吃酒的,奈何司徒家的酒实在吃着难受,酒味不醇,吃了两钟她便放下。
“原也想过讨大哥的长女,却想着大哥怕另有打算,便做了罢,要是司徒大哥舍得,叫出来与我瞧瞧,任是哪个女儿,都是小儿高攀了。也随大哥把哪个女儿许了我家,我必都当做亲生女儿照看,断不会短了她的。”
司徒夫人与徐氏夹菜,笑道:“听你大哥说起过,你为人温厚,不怕会待她们不好,就是如今家中实在不宽裕,嫁女儿诸多事宜,你是不知道,老夫人……”
话刚起了个头,司徒夏明便疾言厉色打断她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
徐氏便知有话。
果然司徒夏明连连叹气,抚掌踌躇不决。徐氏便道:“究竟何事大哥向我都不能说么?枉费我们兄妹相交一场,到底是我嫁了人,今日情分,比旧时生疏了去,才不肯告知我。”
司徒夏明忙忙摇手,“说来叫人赧颜,似有推脱之意,不说了。”
司徒夏明握着酒杯,猛一仰脖,涓滴不剩地喝下一杯闷酒,很是为难。
徐氏搁了筷子,肃容理袖道:“吃酒,吃酒。”眼神示意其夫人为徐氏添菜。
吃过饭司徒夏明说要带徐氏去转转,徐氏进门时候便已看得清楚,不过是三进门的院子,一眼竟就望到了后院。说来寒碜,不过司徒夏明正因廉洁的名声,每年总有两次奉诏入宫,领受天恩。
徐氏与他在屋内坐着,廊檐下一对画眉跳来跳去叽喳,徐氏向彩杏道:“去车上取那匣子来。”
司徒夏明微眯起眼睛,望着彩杏出去,问:“像是你出嫁前跟着的那个丫头子,如今都这么大了。”
徐氏叹了口气:“是我耽误了她。她镇日里说自己不嫁人,陪着我到今日,再要嫁恐也难了,左不过给人做房姨太太,吃用未必能比得上眼下,怕要耽误她一辈子了。”
“忠仆难得,但凭她愿意,便无妨。”
徐氏手绢沾了沾嘴唇,“她也这么说,不过觉得有愧于她,素来我吃什么她吃什么,沈家如今大不如前,小门小户也没甚多规矩,到底不曾亏待了她,才觉稍宽慰些。”
司徒夏明不胜唏嘘一番,忆往昔,刚进京那年,还是徐家出的盘缠,供他赴京赶考,不禁感慨:“徐大人怜恤寒门子弟,亏得大人周济,咱们南安才年年进士最多,听说有个陈姓的状元郎,当年也曾得过大人施舍。结果有同乡学子,进京之后去拜望,提及此事,他却一通火将人赶出去。后来陛下将公主下嫁了个给他,更是忘了本。”
徐氏神情一变,黯然神伤:“爹是识人不明,不过善恶有报,近年书信总是报安,说到底,为官岂有一帆风顺的道理,不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宣德年间的冯太傅,后来沦落至与人收泔水,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此时彩杏捧着一方匣子返回来,徐氏亲手接了来,向司徒夏明道:“听人说大哥前年置办了别院,但一直没有腾出空来打整,至今布置古朴,也没添多少东西,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司徒夏明狭长目中一丝精明掠过,揭开来内里金光闪闪,乃是一对金貔貅,他只看一眼,便即阖上盖子,口中道:“这如何使得。”继而叫家丁将东西收进去。
徐氏见他收了,会意道:“都说今上赐给大哥一块匾额,不知挂在哪了?”
司徒夏明便引徐氏向后面院子里去,谦道:“今上谬赞,愧不敢当,且这么块牌子,领了回来却也不知能挂在何处。”
司徒家现住的宅子,不是新起的,安阳府素来就是个出清廉的地方,前任如此哭穷,司徒夏明旁的没学到,唯独学会了一招,便是如何装个廉洁。
过了二门,隐约望见司徒家女儿们的闺阁,徐氏便住了脚。
司徒夏明因道:“这时辰她两个要在楼上睡觉,不便见客,未若下完定,大妹子再来看。”
“闻说大哥的二女敏光身子弱,不知是何缘故,早前吃的什么方子,咱们家中一年到头总有两三个常吃药的,吃药倒不怕。”
“哪是身子弱。”司徒夏明笑道:“既是大妹子来问,我也不瞒你。只因她是个男儿心性,幼时总向外跑,拘不住她,才朝外说她身子不好,省得跟不三不四的混在一处。”
徐氏了然,心下一想,沈柳德之前喜欢的公蕊,是个唱武生的,英气十足,先时怕司徒敏光约束不住他,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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