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还向父亲提了一件事。”
沈柳德疑道:“何事?”
沈柳德拉着沈寒香起身,叫底下人捧茶来,叫茶叶暖香一熏,沈寒香方才觉得好了些,充塞在脑中那团雾气稍散去些,她抬头看了一转。
沈柳德叫底下人都出去。
“祖奶奶回来后没几日,知县夫人领着李家大姑娘来,你可记得?”
沈柳德点头。
“那时她向祖奶奶提了件事,似想在我与二姐当中选出一人结亲,嫁给李珺为妻。那时李夫人看中的是二姐。”沈寒香顿了顿,又有些说不出话来,眼眶发红,赶忙喝了口茶,才道:“现李家看能出一人被写入《女德》,便打了要一娶娶两个的主意。”
沈柳德一时愕然,眉头紧锁,连连摇头:“这事李珺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大哥……”沈寒香起身朝沈柳德一跪,埋头求道:“要我嫁给李珺,我是万万不愿意的。且不说为妾,便是要我做他的妻子,我也不肯。”
“你先别跪呀……我这……”沈柳德茫然无措地站起,再次把沈寒香扶起来,见她眼角被泪水憋得通红,就知她已被逼得急了。
“李珺虽为人纨绔了些,但自小被知县宠着,他那个娘又是个慈软心肠,骄纵是骄纵些。但如今咱们家,要与李家结亲,尚算高攀。何况李知县乃一方父母,你不想嫁李珺,也得有个由头。”沈柳德拍了拍沈寒香的手背,叫外头人调了蜂蜜茶来,让沈寒香握着暖手。
沈寒香有些走神,二人都是无话,直至调好的茶端过来,沈寒香喝了口,方才红着眼朝沈柳德道:“大哥,不瞒你说,我确有不能嫁李珺的因由。”
“若是让你做大的,你二姐做小的,你也不嫁么?”沈柳德显然想到另一处去了。
“与二姐无甚干系。”沈寒香以手帕沾了沾发红的眼角,将帕子一握。她摸出腰间的锦囊来,小心将内里一些碎银,几颗包好的方糖倒出,最后一件,也最大,撑在袋中。
松绿色的布中显出块白玉来,沈柳德目光一闪。
“这是……”
“不瞒大哥,素来我便羡慕诗中所说的,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这与妻或是妾没有什么干系,只不过心有所属罢了。”
自孟良清处得来的似龙非龙那块玉佩一拿出来,沈柳德便认了出来,掂在手中端详片刻,沈柳德有些愕然:“这是谁的东西……”而脑中已浮现出一个人来,整个梦溪县,怕只有一个人能用这纹饰之物。
沈寒香死咬嘴唇,窘得满面通红,低着头,声音极小——
“大哥去戏班里找的是公蕊,却以为,我回回去,都是为了见李珺么?”
她眼角余光瞥到沈柳德如临大敌的脸色,又道:“侯门自是咱们高攀不起的,我也断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求不要嫁给李珺即可,过得一日,便算一日。但眼下若要我嫁给李珺,我是宁可死了的!”
那晚上不止沈寒香睡不着,沈柳德也是没睡着的。知县的门户虽算沈家高攀,但也算不得是多了不得,加之他自小与沈寒香感情甚好,李家若光讨沈寒香一人配给李珺做妻也还罢了,此番却要他两个妹妹,同时嫁入李家,一个为妻一个为妾,未免太轻看沈家。于是次日一早,沈柳德命人备马,照沈寒香的吩咐,替她给孟良清带了个口信,约他五日后去城外大音寺相见。
一早起来,沈寒香命人收拾了,便去向沈老夫人问安,说自己前晚身体不适,胸闷得厉害,生怕在老夫人屋里吐了,过了病不好,才先回去的。
老夫人虽面带不虞,终没说什么,拉着沈寒香说了会话,道说:“那魏平楠,早年我也见过,是个有才的,但为人华而不实。女子相夫教子,孝顺长辈,友爱兄弟,都是应当,这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切不可因此事就骄矜起来。免得让李家笑话了去,说咱们家的女儿教养得不好。”
沈寒香心不在焉听着,只略点了点头。
沈母身子仍不大好,说了会话便累了,叫沈蓉妍进来服侍她睡下。沈寒香出门时与沈蓉妍打个照面,她二姐低声向她吩咐,让她在院中略等一等。
沈寒香本是半刻都不愿等的,但想着沈柳德已向孟良清递信去了,除了等,也别无他法。便在院里树下站着,半刻后,沈蓉妍自屋内出来,笑迎上来。
“三妹妹昨晚上不舒服,叫大夫瞧过了未?”
“睡一觉已大好了。”沈寒香神情淡淡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你不愿嫁给李家的少爷么?”沈蓉妍直言道。
想必女人之间,眉眼一观,沈蓉妍便看出来她不愿意来了,沈寒香迟疑地点了点头。
沈蓉妍叹了口气,摸着沈寒香的肩,将一片不知何时粘在她鬓角的树叶摘了去,低声道:“老太太决定的事,很少有能转圜的,何况李知县亲自来与父亲说这事,又与那日李夫人向老太太提不同。”
沈寒香低着头,半晌,她向沈蓉妍问:“姐姐满意这桩亲事么?”
“倒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这些年跟着老太太,待在家中,也听过不少嫁娶闲话之说。或许正因如此,我素来没什么心气,全凭老太太一句话罢了。若惹得祖奶奶不高兴,便把我打发给随便一个什么护院或是外间商贩小户,也没什么怨言。”沈蓉妍笑道,话锋约略一转:“不过伺候得老太太高兴了,能做个知县家的少奶奶,似也没什么不好。”
沈寒香闷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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