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的孩子茫然看着四周,远方,有一个小小的穿玄色衣衫的孩子,抬起头,站在树下看着树上的一样东西。
红发的孩子走到比他更小的孩子的身旁,问道:“太子殿下,您在看什么?”
“唔,红头发。”刚满三岁的孩子盯着他的头发,看得不眨眼。
他自卑地把头缩在领口,太子殿下却摸着那头红发,呆呆看着,许久,才笑道:“真有趣。”
随后,太子殿下却移过目光,望着树道:“母后娘娘莫名把我的球扔到了树上,我在树下待了一下午,却百思不得其法。你可会爬树?”
远处漂亮高贵的皇后听到太子的话,忍不住偷偷翘起了唇角。
季裔看着小不点的太子殿下苦恼发呆的表情,显然并没有对他的头发甚至他表达出什么恶意,对着他的母亲也没有说出什么讥讽嘲弄的言语,心中不知为何变得暖烘烘的,忍不住卖弄,三两下蹿到了高高的大树之上。
他费力地拔出球,坐在树杈上,向太子殿下挥舞着手。小太子呆呆道:“啊,了不起,捡到了。”
听到他不带掩饰,真诚而天真地夸赞自己,季裔笑了。小太子对着阳光下有些刺眼的堂兄,眯起了大眼睛,道:“我叫成婴,你可喊我阿婴。”
季裔在高高的大树上,晃动着小脚,开心地把双手鼓起,他咧开了小嘴,“我叫……”
叫……什么来着?
扶苏从遥远莫名的梦中醒来。
郑王下了一道旨意:有苏氏原系周朝贵族,身份尊贵,自迁郑国,倾力襄民,于社稷有功,闻家有贤女,与孤之子可成良配。
郑民面面相觑。这旨下得太莫名其妙了。虽然有苏家是挺有钱,怎么就成了前朝贵族,怎么就尊贵了?况且你有八个儿子,他家五个女儿,怎么良配?难道堂堂殿下还贪图一个豪商家的产业?这未免太可笑了。
但郑王的旨意就这么下了。
当夜,八个公子有七个睡不着。因为除了年仅八岁的八公子,其他各子皆含苞待放,正在佳期。
他们的门下谋臣思来想去,一致认为郑王这个旨不可接,下得太没文化水准了,谁接都讨不到好果子吃。有苏氏听说要把家产全部给五女,郑国迟迟未立世子,郑王整日调戏调戏这个娃,申斥申斥那个儿,除了因荇是嫡出,颇受宠之外,谁出头接这个旨,都无异于对郑王殿下说,爹,您看我现在当世子,待您死了当郑王成不成?
所有的目光都胶着在五公子荇身上。
荇自幼心高气傲,又怎肯娶一个来历不明的据说还是丑女的女子?他暗中恼恨,表面上却一派温和贤公子的模样,死活就是不搭腔。这个旨反正说的是“孤之子”,孤的子亲生的、后养的儿子太多了,本公子就是不接了,怎么地吧!
撑了没两天,大公子坐不住了,同荇商量道,不如我接了吧。你嫂子是个明理的人,有苏家的姑娘做个公子的贵妾,也算给她脸了。
荇暗地里冰得发臭的脸听闻此言刚和缓一些,四公子季裔却跪在郑王寝宫前郑重磕头接了旨。众位公子府中瞬间炸了锅。老四这红毛小子,到底是喝什么奶长大的,胆子怎么就这么肥厚!你一个养子,虽有些权,但无势,后院也没吹枕边风的娘,怎么就敢堂而皇之,大大咧咧地接了授意给未来世子的旨?
五姑娘秋梨这厢听闻接旨的是郑王家的红毛小子,拍着大腿便呜地哭了起来。这是哪世修来的小冤家啊,怎么就又摊上了他?成了亲,他若知道她是先前的那只小狐狸,还不扒了她的皮做屁垫?
她哭着闹着找老爹爹去了,老爹爹喝着闲酒,搓着花生米,哼着《诗经》的“关雎”,却没空理她。
“把各处铺子的地契都打点好,装到姑娘嫁妆里。还有上好的胭脂水粉、朱钗翠宝都买好,同二掌柜的说,要今年穆商的新样式。他们家产珠,款式考究,连京中都比不上。嘿嘿,对了,收购一百坛二十年以上的陈烧酒,成亲那日拜了亲家,咱们回家请乡邻热闹!”有苏老爷的嘴没闲着。
“爹,我不嫁!”五姑娘满眼泪花花。
有苏老爷拿金丝袖子蹭了蹭姑娘的泪眼,嗤地笑道:“怎么就这么爱哭?你那夫君可还没哭呢。瞧瞧你化成人的这副模样,我的小姑奶奶!”
秋梨哭得更大声,“我不嫁给他,我要回家,同娘说,你欺负我!”
有苏老爷翘了翘半边嘴角道:“成,尽管回去,反正你不嫁他,这辈子指定嫁不出去了,也就甭整日绣些鸳鸯交颈、连理合欢的花样子了。先前弧琅山君家也有姑娘得过花痴的疾,发春期嫁不出去,结果有一天发狂,自己捣着自己的肚子,最后把自己捶死了!”
秋梨的抽噎声戛然而止。
“妹妹,连隔壁山头穷得要死的奚山君那鬼模样都能找到婆家,你又何苦担心呢?”香风飘来,大姑娘媚眼一抛,拉着妹妹的手,咯咯笑了,“若真得了花痴,我的男人分你几个也就是了。咱们是妖怪,可从不讲什么三贞九烈!”
有苏老爷皮笑肉不笑,却一把揪住大姑娘的耳朵道:“小丫头,再兴风作浪,我把你一巴掌扇回灵宝山。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可都收拾包袱了,戏估摸着完了,你就尽早起程得了。”
接着,他凑在大姑娘的耳旁小声狠戾道:“她若嫁不出去,我好不了,老子让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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