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还有十日。”他掐指算了算答道,“不过马上就要到令州府了,如果关卡不严我们就坐船走,顺流而下不出四日就能回到星泉城。”
“哦……倒是很快呢。”我忽然有些怅然所失。
一阵秋风卷过,透肤的凉意让我小小的打了个喷嚏。正揉着酸酸的鼻子感叹时节更迭之快,身上蓦然一暖,低头看去原来是夏侯尚拿了条毛毯密密把我包住。
“快立冬了,小心风寒。”醇清磁感的声音在耳边温柔的说着,伸臂亲密自然的将我圈入怀中。
我呼吸一窒,反射性的推开了他,站起身子急急走到马车边方才停下。随即我又立刻后悔的暗骂自己两句,回头小心的向他看去。
悴不及防被我推开的夏侯尚还木然的坐在那儿没有动,低垂着头让我看不清表情,只是撑在地上那紧握泛白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情绪。我难过的咬着唇,愧疚的轻唤了声:“尚……对不……”
“我们上路吧。”不待我说完,他霍然站了起来,看也不看我一眼,低头走过去解开树上的马儿,套上马车。
将我扶上车后,他扬鞭驱动马儿飞速行进。我静静的坐在一角,看着印映在车帘上他破碎的影子,心情无比的沮丧……其实他的心情应比我还沮丧吧,刚刚我不是故意拒绝他的,只是……只是……
空气中流动着令人不安的情绪,车轮碾压石子发出的吱呀声分外的聒噪难听,每一下都像是在我的心上碾压而过。
还是说点什么吧,我焦躁难耐的就要撑不下去了。我向前蹭到离夏侯尚极近的地方坐下,隔着车帘轻触着他宽阔而僵硬的后背。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他虎躯微震一下,又渐渐的放松下来。
“什么事?”他直视着前方,没有回头。
手掌顺着他背部的曲线下滑到车面上,而后探出帘外紧攥住他垂下的衣角。我想了又想,说些什么好呢?……说些什么都好,只要能解除这尴尬的无语境地。于是我低低的柔声道:“尚,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吧?我很好奇呢。”
是的,我很好奇,也非常奇怪尚、宿哥哥和禹苍他们三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呢?
夏侯尚略微沉吟了一刻,然后用一种冷淡而规正的语气开始徐徐为我讲述着我落水后这几个月中所发生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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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哥况后宿,九真国嫡长皇子,年二十有八,被冀许为下任帝君的最佳人选。他冷静睿智,张弛有度,遇事不骄不躁,沉着淡定,尤擅未占妙算,运筹帷幄。
少时他常与我说,人虽然控制不了风雨雷电,物转星移,却可顺应自然之无常而变弊为利,化枭为鸠。它强我柔,它弱我攻。天下常胜之道日柔,上善若水,柔可克刚,避实以击虚,持后而处先。对人心亦是如此,人与天地相参,与日月相应,盈虚通于天地……由此可见宿哥哥是个天生的帝王之才,他深谙权谋之道,御人之术,纵观我们皇子之列,无人能出其右。
此次我能从真乾国皇宫里全身而退,便是他的计策。瞒天过海,偷梁换柱,金蝉脱壳,暗度陈仓等数计连环,天衣无缝。
这要从九月九重阳夜那天的皇都闹市说起。原来自我遇刺坠河后,禹苍遍寻不着,心急如焚之下坦白从宽将掳人拐带之事主动告知了夏侯尚和况后宿,要求他们立刻过来支援。而当时刚刚凯旋回朝的夏侯尚和忙于朝政的宿哥哥还不知我被掳之事……三人碰面后他们顺着亘江溯流而上,地毯式的搜寻了几月未果。最后他们几乎要放弃我还或者的希望了,他们甚至想哪怕是找到我的尸体也好。当他们搜寻到皇都附近的时候听闻有人从水中救上来过几个女子,于是他们直赶去察看,却失望的发现那几个女子中没有我。那日正是上九九重阳,从人家出来的夏侯尚心情低落的独自游荡于皇都闹市之上,熟料却鬼使神差的发现了我。但只惊鸿一瞥后我便又不见了踪影。他本能的提步去追可半路却横空杀出几个黑衣人阻拦。那些黑衣人也不恋战,只拖延了几刻便又倏忽退去。夏侯尚顿时发觉到事情出乎意料的复杂,他纵横沙场十几载,遇敌无数,那诡异的黑衣人虽然来无影去无踪,但从交手时的武功路数上猜出他们定是出身极高的正规影卫。有了线索便容易顺藤摸瓜的查下去了,只是还未等他们查探明白,次日夏侯尚就遭遇杀手的暗杀,不胜其扰。我记得九九那夜青阳在宫门口骗我说要到前殿办些事情而一夜未归,大概就是去行暗杀之事了吧。虽然知晓了对方是邻国的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但为了自己的私欲他还是任性的不顾一切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他太过急躁而此地无银三百两,却让宿哥哥他们轻易的获知我的所在之地。
我与宿哥哥十几年的兄妹,他深知我是个恋家思亲之人,失踪数月我竟没有与家人联系,他料定我必定是失忆或是中了某种邪术迷失了神智。于是他大胆的策划了一个计策:首先让两个部下易容成夏侯尚和我的样貌回九真国,即为敌人之眼中钉,何不先移花接木,调转视线,以为日后铺路。然后宿哥哥和禹苍凭借国使身份堂而皇之的持贺帖入宫一探究竟。可能是彼此间的血亲感应、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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