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了。”苏冲合袖,微微屈身,用眼神示意,唇边泛开淡淡的笑意。
林懿意会,屏退了身旁的侍女,温声启唇:“六公子有话不妨请讲。”
“王嫂深明大义,相隐便有话直说了。”苏冲立直身子,踱步道:“今夜圆月宴,王兄未免太过不顾大局,竟独与那乐人嬉笑打骂……”
“够了。”林懿脸色变了变,有些难堪,颤声打断。
见她转身欲走,苏冲忙迈步上前拦着,“且慢,王嫂初为新妇,便遭之小小的乐人百般挑衅示威,日后该如何是好?”
“六公子之言,本宫何尝不知。”林懿垂首,脸色微缓和。
苏冲弃迤迤然又向她说道:“今夜圆月宴并非王嫂一人陷入窘境,更为之不平的,是我那一月前狩猎逢贼子刺杀侥幸生还的五哥。”
提及越王,林懿蓦然抬首,仰视着苏冲皱眉的忧虑,下意识揪紧了绯色棠花衣袖摆,“越王殿下?他……”他竟是为我不平么?那般世间罕见的男子……怎会……
“王嫂,碍于世俗,又论及王家无真情,且不谈夫妻之间,纵使兄弟之间,亦枉顾丝毫情面。”苏冲摇首嗟叹,“王嫂乃林国公主,自也明白此间道理才是。”
林懿双目舒张,“六公子之意,莫非是太子他对越王殿下出手了?”
苏冲点头,紧接着回应:“意尽于此。王嫂,相隐还有一事。”
“愿以悉听。”林懿拢袖。
苏冲泯然颔首,“不知王嫂可曾听过我们苏越的中秋圆月之说?”不等林懿露出诧然神色,苏冲又道:“传闻古有月神,久居广寒,心有所属,却相隔千嶂里。乾坤君持笔成就一段佳话……不过,传闻如此,相隐也只是随口提及,时辰不早,便先行离开了。”言罢,挥袖而去。
停留在原地的林懿不禁咬唇,回忆起昨夜拾到的那幅画,今夜又恰逢见到越王那惊为天人之样貌,不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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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国安怀王府。
深夜,万籁俱寂。
“王上。”石臼疾步入书房内。
侧坐于书案边,安怀王放下手中书卷,气定神闲抬眼一瞥,复又拿起书卷。
“属下已让人潜入金陵王城,只是半道上的消息被人截获。”石臼犹疑片刻,才道。
缓缓合上手中卷,安怀王垂眼,握拳掩口,打了个哈欠,状似漫不惊心道:“本王知晓了。”
“王上……如今消息被截,暂可定苏越国君断非身体抱恙这般简单。”石臼抱拳,神情认真。
安怀王淡定拂袖起身,踱出书房:“若是本王没猜错,国君已然暴毙。”语气笃定非常。
“可……”石臼先是一惊,随后欲开口却被安怀王抬手制止。
只见他扬袖,一身靛蓝色银纹缀边长袍在月色下愈发洒脱自然,望了眼天边的圆月,有些惑然启唇:“今日是什么日子?”
“回王上,今日十五了。”石臼一字一句答道。
沉吟了一会儿,安怀王悄然勾唇,“倒是个好日子。”
轻步走向王府一处别苑,安怀王推门而入时,便瞧见满地的瓷瓶渣,和跪在地上的两名侍婢。
“退下罢。”安怀王不动声色,待逃也似的两个侍婢合上门时,他悠悠然走到窗边昙花繁样斜榻旁,倾身直视瞪着自己的卓尔,幽幽地笑了。
“听闻东西两苑的今日被你气得不轻。”安怀王语气没有丝毫责怪,反倒有几分温柔。
卓尔闭了眼将方才饱含怒意的情绪生生收敛了,随即睁开时,已是双眸的清明柔和。只见她抿唇一笑,抬手揽住安怀王的脖颈,微微抬身贴近他的耳鬓旁轻轻吐息:“既然是王上要若儿做安怀王府上的美人。依照王上宠爱若儿的性子,若儿自是不会吃亏的。那些欺负若儿的,都该死……不是么?”
闻言,安怀王眉目微动,唇边渐渐泛开凉意,“想不到若儿竟这般下得去手呢。”继而淡淡笑着拥住了卓尔的腰,倏地翻身,顺势反客为主带着她卧于寝榻上。
“骄矜善妒,王上可喜欢?”
在卓尔颈窝处印下轻吻,安怀王温然道:“唔,本王还是喜欢若儿那副佯装乖巧的模样。”
“可惜,回不去了呢。”卓尔弯眸,笑得顾盼神飞。
安怀王平静地注视着卓尔。
半晌,他蓦然启唇问:“若儿想回苏越么?”
卓尔一怔,这元汣纵是这般亲昵地拥着她,亦是改不了试探的心思,她又怎能让他如愿?粲然一笑,她覆身依偎在他怀中,柔声道:“王上此言是何意?若儿不懂。”
“你明日同本王一齐去苏越。”安怀王敛了唇上的温和笑意,肃然道,眼中分明是不容反抗的坚决。
“诺。”垂了眼睫,卓尔乖巧回应。
“要是若儿一直这般听话该多好?”安怀王抬指掂起了卓尔瘦削的下巴,声音满是宠溺。
卓尔却是不寒而栗。
“时辰不早了,若儿还是早些歇息罢。”见卓尔唇间毫无血色,安怀王眼间一谙,浅浅在唇角啄吻一番,不再深入,起身拂袖离去。
门被合上那一刻,卓尔像是被抽离了灵魂,无力瘫软在榻上。
他……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这段时日,她身处王府后院,表面上同那些侍妾争风吃醋,坐实了一个仗势欺人的宠妾身份,怎地……还会被他所疑心?
思及如此,此夜惊疑未定,她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抬袖抚在心上,心中自是百味杂陈。
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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