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来护行的阴阳师是癸虚留大人,若是癸虚留大人在此又怎么会撞见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呢!
领队一看所有人的脸色就心头发苦,这种鬼怪盛行的年头,如果撞见鬼又没有找对可以脱身的办法,那就很可能会被它们永远留下来,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一抖,接着命令车队加快速度赶紧离开这一段。
车内的藤原小姐不乐意了,加快速度后的牛车坐起来总有些颠簸,她吵着要把速度放慢下来,并且还说……
「鬼有什么可怕的,我看养着的那些阴阳师都是只会装神弄鬼的废物!」
少女一掀帘子,骄矜的声音分外清晰地传出。
领队惊得赶紧往女鬼所在的方向望去,发现那里空无一人,顿时心头一松,这才打起了精神去哄大小姐赶紧坐好。
他还没说上完整的一句话,一阵轻柔的歌声从不知名处飘来,飘渺而诡谲。
「血入三千发……」
「镜中百千霎……」
领队大惊失色,忍着颤栗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还不快赶车!」
可是不知为何,牛就跟被套住了脖子一样发起了倔,车夫根本赶不动。周边的暗色愈发浓重,仿佛连灯笼都照不亮道路,而一开始信誓旦旦说没什么好怕的藤原小姐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尖声哭泣起来。领队不信邪,劈手从一名随侍手中夺过灯笼,往外一伸,顿时手颤得握不住东西。
灯笼掉在了地上,骨碌碌滚了出去,打翻的烛火将整只灯笼燃了起来,然后,所有人都见到了可以说是这辈子能见到的最恐怖的一幕。
四面八方,包围着他们的,都是头发,发中有人骨,血肉殆尽,骨上生花,就像是饮饱了人血的青丝生成了血色的蕊叶,在阴风中摇曳生姿。
「幸我年恰,歌我韶华……」
「眠我刃下,继我韶华……」
火光蔓延道了那个女人的身前,人们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背影,而是她的正面。
她正反双面,皆是长发覆面。
藤原小姐惊得张大了嘴巴,傻了似的呆滞地望着那个女人的身影,对方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机械地偏转了一点方向,正对上了藤原小姐的目光。
她在看我!
这个念头在这一瞬间跳出,藤原小姐呼吸一滞,无边的恐惧霎时倾覆。
她没有眨眼,但就在这堪比眨眼的短暂瞬息之间,那女人的身影一闪,消失,再出现时已经近了几尺,消失,又几尺,消失……藤原小姐用麻掉的颈椎支撑头颅以生锈一般的速度缓慢地抬起头——
她的眼睛失神地睁大,虹膜被浓重的阴影填满。
她的面前!
藤原小姐可以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她发出了破碎的呜咽。
冰冷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不过一尺的距离,忽然,那家伙遮住面孔的黑发之间露出了一小道缝隙,后面的金色眼睛如兽目般妖异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鬼啊——!」
藤原小姐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周围全是骇人的头发与人骨,没有人敢往外跑,有些胆小的已经两股战战支撑不住坐倒在了地面,嘴里念着救命或是佛偈的都有,场面混乱不堪。
这时,一道紫色的光芒强势窜入,转瞬之间砰地爆炸连同地面都猛地颤动起来,好一阵才平息。原本血色狰狞的发与骨都消失了,同时那个女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月下冷辉,道边树上的横枝一端,笔直地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狩衣的少女,异色的眼瞳冷漠地注视着这边的骚乱。
「是…是癸虚留大人吗?」
领队今晚连遭变故,此时看见阴阳师的身影可谓是差点老泪纵横,恨不能跪地叩谢。
少女冷哼了一声,却未答话。
领队连声道谢,真心诚意地连连鞠躬,并表示藤原府一定会向阴阳寮提出表彰。其他人也忙不迭地感恩戴德,有些吓得还没回过神来的也没忘被领队扯起来鞠躬。至于藤原小姐,她刚才那一嗓子喊完就直接昏过去了,现在基本就是整个人都歇菜了的状态。
「这条道,忌行。」
少女才不跟他们多废话,似乎还有点不耐烦,领队一听立刻识趣地表示这就打道回府了。别说阴阳师大人说了忌行,就算她没说,遇上这么一出,他们也不敢走下去了啊。
当下,藤原氏一行回程,少女就高冷地站在枝上目送他们远去,直到这些人走远,她才自树梢一跃而下,眨眼间,身形拔高,黑发褪成了白发,再一看时便成了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形象。
茨木童子对要求幻化成阴阳师这一点很不高兴,因为早年经历,他向来厌恶这些身穿狩衣的人类。
只见刚才似乎被消灭掉了的女鬼蹦蹦跳跳地从阴影里跑出来,身边还跟了一只骑着大青蛙的兔子。那「女鬼」一撩头发将覆面的黑发统统向后梳成了一股马尾,露出了秀美的面容,正是癸虚留不假。
少女语重心长地对比她高了好多的兔子念叨:「山兔啊,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在京都乱跑,到时候被阴阳师欺负了又要哭鼻子。」
山兔不服气道:「我本来是要去青行灯大人办的宴会的,都是山蛙先生啦!他不认识路还乱跑!」
出力驮着山兔还被埋怨的山蛙顿时为自己鸣不平,说还不是山兔乱指路才会跑丢方向的,眼看他们又要吵起来,癸虚留只好无奈地说:「好了好了,下次还有什么宴会,我会让青行灯专门找人来接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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