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干净才更有嫁入盛丰的资本。”
有人总结,“总而言之是位幸运女郎无疑,名分一定就过户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比那一位赤手空拳打十几年江山才得百分之零点五股份的便宜太多。”
于铮只作充耳不闻。他在舞台下右首男方的亲属席找到于直的几位发小,问他们,“于直在哪儿折腾呢?赶紧劝他不要再翻花头经了,正经出来陪着老太太撑场面是正事。”
靠于铮最近的徐斯奇道,“我都来了半个小时,还没见到准新郎。你这堂哥倒是跑我这里寻堂弟?稀奇。”
坐在他身边的关止居然带了电脑,搁在膝盖上办着公,还靠他同来的妻子一口一口喂他餐前甜品,根本不及回答问题。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莫北提醒:“可能去楼顶抽烟了吧?”
莫北身边的小儿子立刻朗朗地讲:“抽烟有害健康。”
于铮走过去摸摸孩子的脑袋,“怎么太太没有一起来?”
莫北含笑未答,徐斯代为解释,“他紧张他家太座劳累奔波动了胎气。”
莫北岔开话题,“高小姐好像就在厅外。”
洁身自爱(3)
高洁即将进入宴会厅时,看到高潓在签到处两米宽的缀满盛丰集团猎犬图腾的签到板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镁光灯瞬间闪烁,不是因她,而是她身后款款方至的新晋影后。
高潓几乎是匆匆自风情窈窕的影后身后撤离。
高洁在宴会厅门口等着她。
从八岁起,高洁就知道五岁的高潓和自己长得像,尤其一双天生的笑眼和一副笑起来能牵动起美好弧度的苹果肌。
高潓说:“你不是我的姐姐,你抢了我的公仔和我的爸比。”
顶一流的颠倒黑白的本事,让高洁指着客厅里头挂在正中央的父母结婚照大哭辩驳,“胡说胡说,我爸比妈咪有结婚照。”
结婚照里,高海和妻子潘悦穿着明明白白的西服婚纱,两手相执,面对镜头。潘悦眼底流泻的深情,全部倾注在高海的身上。
高洁不懂为什么有结婚照还叫抢?
潘悦一言不发走过来拉走和高潓对峙的高洁,高洁脸上带着泪花,焦灼地问:“妈咪,她骗我,她是个小骗子。”
潘悦附身抱抱高洁,“我们走。”
高洁甩开母亲,奔向母亲身后的父亲,“爸比,你是我的爸比,你是我一个人的爸比。”
高海抱起高洁,却对潘悦说:“我并不是不要洁洁。”
潘悦昂一昂头,指着高海身后的吴晓慈,“你要她,就不能要洁洁。”
高潓和高洁很像,但是比高洁美丽,因为她的母亲吴晓慈有一身白皙到楚楚可怜的肌肤。
在八岁的高洁眼里,吴晓慈的杀伤力还没有她五岁的女儿那样厉害。她在潘悦高傲的怒视下,甚至在瑟瑟发抖。
她哀求,“潘老师,其实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正式收养潓潓,我一个人伴她,实在太累太累了。”
是的,至为荒唐的是,吴晓慈是珠宝设计师潘悦一手调教出来的高徒。
潘悦根本不屑且冷冷一笑,“潓潓?潓河之潓?高海,你祖籍安徽,用安徽古河给她取名?好,实在是好!”她抱紧高洁,“高海,洁洁是我一个人的洁洁,我不会让她留在你的身边受到唾弃和欺侮。”
高海脸上的憎恶恼恨的表情是八岁高洁永恒难忘的噩梦,她听到她的父亲对她的母亲说:“那就如你所愿吧!”
此刻的高潓脸上憎恶恼恨的表情像极了二十年前的高海。
高潓说:“爸爸没有来。”
高洁牵起笑容,“我很理解。”
高潓嗤一口气,“大女儿抢了二女儿的男朋友,他看不过去。”
高洁将笑容展开,“潓潓,你还是孩子啊,我想,到了二十五岁应该是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事事都能得偿所愿的道理。”
她伸手抚一抚肩上的褶皱。她一身大黑白棋盘格纹礼服,又庄重又素雅,是于直的奶奶林雪亲自挑选馈赠。
高洁在高潓正欲再次开口的时,转了身,她说:“我要进去陪奶奶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感谢你能来。浩浩没有来真遗憾。”
高潓咬牙,“这样的事情不需要把全家人都牵扯进来。”
但高洁并未理会她,她昂首挺胸步入宴会厅,女主人一般得其所愿。
林雪已经站在了舞台中央,爵士乐队风采依旧的老乐手们持器待命。
她向来宾颔首致谢,人人肃然起劲。
谁都晓得盛丰集团董事长林雪的经历就是一道城中的女性传奇。她是四十年代炙手可热的电影明星,明眸皓齿不足以形容其盛年姿容。当年但凡遇着林雪主演的电影上档,国泰电影院售票处的观众必定通宵排队购票。
解放之后,林雪嫁给朝鲜战场凯旋的陆军中将于成明,不离不弃陪伴夫君度过被批斗的十年浩劫,从人人追捧的大明星到众星拱月的将军太太,再到住牛棚刷马桶理干草的右派,林雪宠辱不惊地一一适应。改革开放之后陪伴退伍的丈夫一起以五十高龄再度创业,终建成盛丰的影视帝国。
年逾八十的林雪,眉眼之间尚能觑见年轻时的风情,但这一切已并不那么重要,岁月增添的是众生对她的敬畏。
“感谢各位老朋友新朋友的光临,给我这老太婆贺寿宴,这已经是在我老伴去世后的第五年了。每一年我都看到了更多新面孔来支持盛丰的事业,这让我感到万分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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