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我到那……二皇子的……去处,我……我不能再让他为我受辱……我……我不能再让他……他……他为了我……已经……付出太多了。”说完就要挣扎著下床。梓侬连忙上前扶住,哭道:“公子,你若知道皇上苦心,就该好好养病,他做了再大牺牲,也是为你,若你不顾而去,你……你是想要他的命吗?”
完颜朔瞪著素衣,他是个刚烈的脾性,心道母後已经这样了,父皇还不知道被怎麽为难,那医生就算医术高超,能有力回天吗?还不如让母後和父皇在一起,谁也不用再受气,我们一家人一起上路,将来转世做真正的一家人为好。他小孩子考虑欠周,却又隐隐有一丝希望,因此只扶住素衣不说话。
梓侬眼看已劝不住,见素衣为完颜绪劳神,精神又差了好多,梓留也只能帮著劝,显是束手无策。正焦急间,忽闻太後叱道:“都给我安分些。”说完望向素衣道:“你以为哀家不知道皇儿现在的处境吗?只是他既甘心为了你,此乃情之所系,阻拦也没有用,况且这个时候了,他耗了一天,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你给哀家好好的躺著养病,别他把人千辛万苦求了来,你却不行了。躺下。”这太後平日里高贵优雅,一旦发威,竟连素衣都觉心虚,况知道她说得有理,只得重新躺下,只是心理如何平静,一双没有血色的唇已被他咬得血迹斑斑,正没法处时,忽闻人高唱道:“皇上驾到。”随著话音落下,完颜绪与完颜瑕和梓楠已经走了进来,当下众人都欢喜异常。素衣更是感动,一双美目只看向完颜绪,千般感激,万种柔情都只在这一瞬间的目光中体现出来。正脉脉含情间,忽闻一声惊叫道:“啊,原来是你麽?”他转头一望,不由得也怔在了那里。
虽然在梓侬等谈论的时候,心中也猜那个医术高超的皇子会不会就是自己遇到的那一个,但等到真正看见完颜瑕,素衣还是吃了一惊。完颜瑕倒是转眼间就恢复了平静,再看他一眼,皱眉道:“原来你是皇後?那我让你注意饮食,你因何还是吃成了这个样子,先前那阵,症虽重,却并不险,哪比得了现在。”他走上前,为素衣把了把脉,良久叹了口气,看向完颜绪道:“我道你真个深情,既是你的皇後,怎会让他在洗衣房服役,打入冷宫已是最大的刑罚了,作甚麽就恨成那样,如今又去恳求我施加援手。”
完颜绪道:“这些……唉,一言难尽,盼贤弟施展妙手医人,个中缘由,朕日後再告诉你。”
完颜瑕冷笑一声,心道:日後?我是现今这天下间唯一承你一跪的活人,还能有日後吗?嘴上却并不说破,打开那小小箱子,拿出小瓷瓶倒出两粒丸药,喂素衣服了,又来到外间桌上开了一张方子,命人去煎来,复又进屋对素衣道:“就饿的慌,也不可进食水了,总要我看看病况发展再定。”
众人都好奇看著素衣,不相信梓留又是喂药又是施针都无法可救的病症,竟会被这两粒小小丸药降服,素衣的精神撑到现在已是不易,服了两颗药後,只觉睡意袭身,再也挺不住,他双手都握在完颜绪的大手中,温暖无比,不由打了两个呵欠,沈沈睡去。
完颜绪接过梓侬递来的湿毛巾,替素衣擦去满头的冷汗,完颜瑕在一旁默默看著他细腻温柔的动作,忽然道:“看来他对你也是牵挂的很,否则依这样,几条命也差不多了,如今单看能否止住血,止住了,这症才有希望。”又道:“我先前遇到过他一次,那是深秋时分,病情尚不严重,就是骑马也不带发展这麽快的,我还特地嘱咐他注意饮食,但现在看来,分明是长期饥饿以及饮食太过粗糙等方能短期内就让病到了这个地步,据我所知,即使是下奴,饮食上也不该如此粗劣,不够温饱。就拿我来说,吃了这许多年,也没吃出毛病。”他这样说下来,完颜绪心中早有所悟,沈著脸低低吩咐了梓侬几句,她便匆匆去了,完颜瑕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著实得意,心道洗衣房的那帮人欺软怕硬,讨厌的很,如今总算借素衣报复了一把,他知道完颜绪生性冷酷,若晓得真是有人在暗中虐待素衣,绝不会轻易放过,想到这里,面上也不禁轻轻露出了微笑。
此时太後因实在难见完颜瑕,已经悄悄回宫去了,小太子完颜朔目不转睛盯著素衣苍白的脸,忽然抬头对完颜瑕微笑道:“叔叔,吃了你的药,母後会好吗?”
完颜瑕一怔,此时若是完颜绪这样质疑他的医术,早就拂袖而去了,但看见完颜朔对他展露的甜美微笑,心底陡然一股热气升腾起来,不由得也放柔了表情,微微一笑道:“大概吧,这药是专治他这样出血的病症,都是我从运往太医院的药中偷的好药治成的。”他此时自认必死无疑,也就不想隐瞒什麽。而且这个名义上的侄子竟然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厌恶,就像……就像自己真的是他的亲叔叔一样,怎不令他感动,因此上竟前所未有的和颜悦色起来。他哪知道完颜朔这个小恶魔是因为看穿了只有他能救素衣,所以抓紧时间联络感情,好让他乖乖的施以救治罢了。
完颜绪现在是什麽也顾不得了,就只盯著素衣,生怕他一下子醒来,就又是一大口血。此时天已大亮,众人多是许久未曾休息,梓豔连忙遣宫女们去休息,另换了一批来,所幸素衣再未吐血,大家方微微的放下了心。
忽闻内侍太监在门外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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