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干净美好。
他从来没发现,沈清月本来的容颜有这么好看。
看得失了神,张轩德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胸口跳动的有些厉害。
沈清月不明所以,只好又道:“昨日还有话未对张公子说完。”
回过神,张轩德抬了抬眉,想到沈清月要说的话,便唇角翘起,压着笑意,道:“你说,我听着呢。”
沈清月问他:“荷包张公子可随身带了?”
张轩德把荷包拿了出来,鬼使神差道:“我一直贴身带着呢。”
沈清月夺回荷包,淡声道:“麻烦张公子,帮我把荷包交给你的老师,顾先生。”说着,她不动声色地将荷包换掉了。
甬道鸦雀无声,张轩德果然惊讶万分。
他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丝毫没察觉到沈清月的小动作,张轩德弯起的嘴角一瞬间拉平,眉头紧锁,带着浓浓的疑惑,沉声问道:“……我的老师,顾先生?”
笃定地点点头,沈清月道:“是的。”
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张轩德藏在后面的双手捏成拳头,骨节泛着白,脱口而出:“那个死穷鬼?”
沈清月一时未语,顾淮虽出身不高,但再过不久,他就是大业唯一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日后他不仅是张轩德的老师,还是他的上峰,是他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权臣。
面带不悦,沈清月蹙眉斥道:“张公子便是这般尊师重道?”
羞愧得红了脸,张轩德视线闪躲,掩下慌张,磕磕巴巴道:“是、是我失言,我、我知道了。不过清月妹妹,私相授受这种事,我可不敢替你做。”他又赶紧解释道:“昨日若不是你跑的太快,那荷包我根本不会收下。”
沈清月强塞给张轩德,请求他:“张公子可千万要替我送到顾先生手里。”
目的达成,沈清月也就不再纠缠,她态度疏离地告了辞,便领着春叶快步地回去。
张轩德呆呆地看着沈清月纤秾合度的背影,喉结耸动,胡乱地把红色的鸳鸯荷包装了起来。
失魂落魄地出了角门,张轩德捂着胸口里的荷包,脑子里仍然记得精美的绣面上,蓝尾红喙鸳鸯活灵活现,生动的叫人挪不开眼,同荷包的主人一样灵气逼人。
荷包的主人沈清月,步子轻快地回到了雁归轩。
回到院子里,丫鬟春叶才敢开口问话,她殷勤地给沈清月倒了杯热茶,笑眯眯问道:“姑娘何时爱慕上顾先生了?”
沈清月眼皮低垂,若只是要回荷包,依张轩德的性子,仍然会对人炫耀,说她曾经爱慕于他。唯有让张轩德吃个教训,他才不敢胡言乱语。
呷一口茶汤灿黄的女儿茶,沈清月细嗅清香,淡笑道:“顾先生才名远播,爱慕他的人多了。”
顾淮其人,清冷孤傲,还是张轩德的老师,拉他下水,张轩德倘或有些畏惧,便不敢拿荷包的事编排什么。若他无所畏惧,担上欺师的名声那就更好了。
沈清月如何能不“爱慕”顾先生?
搁下茶杯,沈清月问春叶:“我的荷包送给张公子你便多有阻扰,怎么送给顾先生就可以,这是什么道理?”
春叶轻哼道:“张公子待咱们又不亲厚,姑娘送谁都比送他好。”
沈清月怔怔出神,丫鬟都明白的道理,她当年怎么不明白呢?
抓紧了帕子,沈清月眸光渐渐暗淡,倘或有生母在世,悉心教养她,亦或父亲疼爱,她前世当不至于那般凄惨。
第3章
沈家世代耕读,男子启蒙至七岁,就要去族学里上学,女子在内宅也要读书识字,习女德女红与修身养性之艺。
姑娘家的读书写字自有年长有功名在身的学者授课,女德多为嫡母或是母亲身边资历老的妈妈教导,女红与技艺则请了专门的师傅教授。
沈家最大的姑娘已经出嫁好几年,年纪最小的便是沈清月的继妹沈清妍,也已经过了十二岁。
沈家待字闺中的四个姑娘年纪都不小了,沈家四房家世较低的亲戚里,同龄的小娘子也不少。府里主中馈的大夫人柳氏请了几个女先生,在园子的花厅里,隔了一间大房,专门给小娘子们学习之用。
沈清月早上去找了张轩德说荷包的事,耽误了一会儿工夫。匆匆吃过早膳,就往园子去了,她来不及吩咐其他,便让春叶带上笸箩,荷包也还装在袖子里,忘了拿出来。
通往花厅的石子路上,沈清妍正跟丫鬟说笑,隐隐约约似有提及沈清月的名字。
沈清月循声走近,沈清妍跟丫鬟们立刻住了嘴。
沈清妍一身桃红褙子,里着浅色挑线裙,她有一双泛着水光的圆眼睛,鬓边几朵棠梨,花白蔓青黄,活泼可爱。她小跑到沈清月身边,勾着嫡姐的手臂,亲亲热热道:“二姐,你来了!”
沈清月愣了片刻,她完全不记得,尚未出嫁的时候,跟沈清妍的关系有这么亲密。
毕竟前世最后的记忆里,沈清妍所作所为,着实恶心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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